“中!”
“好箭法!”
“看我的!”
喝彩聲、馬蹄聲、弓弦震動聲混雜在一起,充滿蓬勃朝氣。
只見數名少年正策馬追逐著被驅趕出林間的幾頭迅捷如風的風羚。
張弓搭箭,動作矯健利落,身形隨著駿馬的奔馳起伏,展現出極佳的騎術功底。
其中一人,身著玄青箭袖,頭戴玉冠,面如冠玉,眼神銳利如鷹。他控馬如臂使指,在顛簸疾馳中猛地開弓,弓如滿月,箭似流星!“噗”的一聲,一頭奔逃的風羚應聲而倒,正中脖頸!引來一片喝彩:“三哥好箭法!”
另一名身著絳紫錦袍的少年不甘示弱,口中呼哨,座下赤紅駿馬陡然加速,幾乎與另一頭風羚并駕齊驅。
他于電光火石間側身開弓,箭矢離弦,竟從風羚耳后薄弱處貫入,一擊斃命!手法精準狠辣!“七弟這一手‘追風’,越發精純了!”有人贊道。
其余少年也紛紛逞能,有人雙箭連珠,射落低空掠過的飛隼;有人控馬急停,回身射中從草叢驚起的狡兔;更有人試圖模仿三哥的沉穩與七弟的刁鉆,一時間弓弦錚鳴,箭矢破空之聲不絕于耳。
草甸上獵物漸增,箭矢破空颼颼不絕,眾人紛紛比試,射中者得意洋洋,失手者扼腕嘆息,彼此間嬉笑爭論,爭辯著誰射得最準、誰手法最高妙、誰的馬最快,互不相讓,氣氛熱烈而快意。
不過一會,
眾人勒馬聚在一處臨時圈起的獵物旁,個個臉上洋溢著運動后的紅暈和興奮。
“方才若非我的‘卷云’將那畜生逼向左側,擾了它的步子,三哥那穿喉一箭,怕也難有十成把握吧?”一位騎青驄馬的藍衣少年笑道,言語間帶著一絲不服輸的勁頭。
“六哥此言差矣!”七弟揚了揚手中的蛟筋弓,赤焰駒不耐地打著響鼻,“關鍵在我赤焰的腳力!是我將它趕得精疲力竭,慌不擇路,才給了三哥絕佳的機會!論首功,當屬我!”
“哈!七弟好大的口氣!”另一位月白袍服的少年指著地上那只被雙箭射穿的飛隼,“要論眼疾手快,還得是我!那隼飛得多快多高?你們誰能在顛簸的馬背上,瞬息間連發兩箭,箭箭穿眼?”
“哼,那隼離得近,算什么本事?”另一位白馬少年撇嘴,“若論準頭力道,看我射穿那野豬眼珠的一箭!皮糙肉厚又如何?照樣一箭斃命!”
少年們你一言我一語,面紅耳赤,互不相讓,爭論著誰射得最準、誰的馬最快、誰的戰術最妙、誰的獵物最難纏。
驕傲寫在臉上,世家子弟特有的銳氣與好勝心展露無遺,華服與駿馬交相輝映,鮮衣怒馬、意氣風發。
就在這爭論正酣,難分高下,少年們的注意力完全被彼此的鋒芒所吸引之際,一個清朗平靜的聲音,不高不低,卻如同清泉流石,清晰地穿透了他們的喧鬧,傳入每個人耳中:
“諸位郎君,弓馬嫻熟,令人激賞。然如此各執一詞,恐難服眾。在下有一法,或可助諸位分明高下,不知可愿一聽?”
這突兀的聲音瞬間吸引了所有目光。
少年們齊刷刷地循聲望去,只見不遠處,一位身著樸素黑衣,氣質卻卓然不凡的年輕人正負手而立,面帶溫和笑意地看著他們。
其人身姿挺拔,雖無華服,然氣度沉凝,目光深邃,絕非尋常路人。
然而,當他們的視線掠過書生,落在他身后半步之遙的那道身影時,所有的爭論聲、馬蹄的刨地聲、甚至風聲,都仿佛瞬間停滯了。
那是一個女子。
肌膚如玉,卻又透著一股不正常的、近乎透明的脆弱感。
鴉羽般的黑發松松挽著,幾縷發絲垂落頰邊。
她的面容精致,眉眼間卻籠罩著一層化不開的陰郁與疏離,仿佛不屬于這陽光明媚的人間。她就那樣靜靜地站著,像是失落在荒野中的、來自幽冥的古瓷美人像,陽光落在她身上,竟似被吸走了溫度,只留下冰冷的光影。
驚艷?好奇?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