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平日里來御書房的人之中,也就只有老一輩的皇族,蕭宇政的長輩,他才會如此做。
馮玉眼神微動,心里門清,知道蕭景復如今在陛下的眼中,分量可屬實不低。
很快,蕭景復便快步走進御書房中,此時他的形象可并不算好。
蓬頭垢面,頭發散亂,看起來仿佛一路討飯進的京城。
路上也有不少驛站,姜云等錦衣衛,也都洗漱換過干凈衣服。
唯獨蕭景復一路上都不洗漱,忍著身上的惡臭。
就是為了讓父皇看到自己能活著回來有多么不容易。
果然,看到蕭景復的模樣,蕭宇政緩緩說道:“景復,此行,你受苦了。”
蕭景復趕忙跪在地上,說道:“父皇,兒臣本該洗漱一番再來見您,可兒臣怕父皇繼續擔憂兒臣的安危,這才衣冠不整前來,還望父皇不要見怪。”
“能吃的苦楚,才是咱們周國的好男兒。”蕭宇政看著蕭景復的模樣,感慨說道:“給父皇好好說說吧。”
“是。”蕭景復點了點頭,隨后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兒臣大意了。”
“當初兒臣得知海鹽城被攻下,而海鹽城又是咱們大周產鹽重鎮,兒臣便召集想要奪回。”
“可叛軍狡猾,守城不出,兒臣只能攻城。”
“城門堅固無比,久攻不下,士氣低落,所以兒臣才以身犯險,決定親自帶領親衛營攻城,鼓舞士氣!”
“結果不慎被俘。”
聽著蕭景復的美化,蕭宇政眉毛微微皺了一下,前線的戰報他可親眼看到過,蕭景復被俘的經歷,他可清清楚楚是怎么回事。
當然,蕭宇政也能理解,他轉移話題問道:“那些叛軍又是如何逼迫于你?”
蕭景復深吸一口氣:“那些叛軍歹毒,使用折磨人的蠱毒,將兒臣反復折磨得痛不欲生。”
“可兒臣卻是咬死也不愿降服,我乃是大周四皇子,降服于叛軍,又有何臉面見列祖列宗。”
“當時兒臣絕望之下,本想自刎,可惜……”
蕭景復滔滔不絕的說著此事的經過,說完以后,他深吸一口氣道:“幸好父皇及時派出錦衣衛,兒臣這才得以脫險。”
“只是。”
說到這,蕭景復皺了皺眉,嘆息一聲。
“怎么?”蕭宇政問道。
蕭景復恭敬說道:“只是東鎮撫司的姜云,興許是此前還怪罪于我派人伏擊于他……”
“只顧著和叛軍的歹人纏斗,絲毫不管兒臣的安危。”
“就給兒臣感覺,仿佛只是為了應付這個差事,至于兒臣會不會死在海鹽城,和他無關。”
“兒臣后來僥幸才從海鹽城中逃出。”
“哎,這倒也不怪姜云,畢竟兒臣此前犯過錯事,他心里記恨我,也是情理之中。”
這話說得便是茶里茶氣了,避重就輕,說的倒也是事實,但又不全面。
譬如,如果姜云在這,聽到這句話,一定暴怒罵道:不是老子舍命牽制著孫無稽,你能有命活著逃走?
聽到此,蕭宇政眉毛微微皺了起來:“還有此事?”
“父皇可千萬不要因此怪罪姜云。”蕭景復見狀,趕忙說道:“興許也只是兒臣多想了。”
“更何況,如今姜云受父皇重用,已經擔任東鎮撫司鎮撫使,乃是父皇手下的得力干將。”
“萬一他還記恨著兒臣當時的所作所為,兒臣不想讓父皇難辦。”
“不妨這般,父皇讓我到皇陵守墓一段時間,避一避姜云。”
蕭景復是在以退為進,他就不相信,自己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父皇還能真讓自己避姜云不成?
說不定,父皇便把姜云調離錦衣衛,讓他到外面的閑差任職了。
想到這,蕭景復心里也是一喜。
“景復倒也有心了,所言有理。”蕭宇政點了點頭,開口說道:“馮玉,你安排一下,讓景復到皇陵守墓,好好陪列祖列宗一段時間。”
蕭景復抬頭愣了:“啊???”
馮玉則是提醒了一句:“鎮國公已經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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