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心頭怒火蹭蹭蹭的起來,強壓著性子說道:“大伯爺,大夫說了,爹爹需要靜養。您家中若是缺糧食了,跟我說便是。”
大伯爺臉上一囧。
平日他每次登門拜訪,溫老爹從不讓他空著手離開。
久而久之,族里不少人笑話他打秋風。
轉念一想,溫維明眼瞅著油盡燈枯,萬一氣出個好歹來,他還得背黑鍋。
剛背了一口黑鍋的大伯爺,暗自決定以后再也不要做背鍋俠。
他面色一緩,“也好。你既做得了主,我也同你說說。前幾日我跟老二商量過,說要從族里選個伶俐的孩子過繼到他名下,等老二百年之后,這孩子既能摔盆守孝,又能幫著你支應門戶,你一個婦道人家,再不用拋頭露面的跟男人搶食,你若是個通情達理的,必然能理解大伯爺的一番苦心。這位是你馮嬸子,是老二堂兄家里的媳婦——”
他努努嘴,身后緊跟著的一荊釵布裙的大嬸登時露出一個巴結討好的笑來,推著她身后扭捏的男孩往前,“大丫頭,這是照兒,以后就是你的親弟弟——”
溫婉一愣。
喲。
換了個人是吧。
這回好歹不是他那智障孫子了。
孫子多就是好啊,這個不行換另一個,總之要給她家塞一個。
說罷那婦人又按著那少年的肩,“快,快叫人,以后她就是你嫡親的姐姐。照兒,跪下,給你大姐磕個頭。”
溫婉側身躲過男孩下跪。
陳媽眼疾手快,將那男孩猶如雞崽子一般提溜起來。
陳媽對柳姨娘的事情還窩著一股火,正愁溫婉沒給她發瘋的機會,說話間便半點不客氣,“滾你娘,叫誰姐姐?睜大你狗眼看看,那是你姐姐嗎?”
小少年掙脫不得,無助的看向那婦人。
溫婉可不管這幾個人打眉眼官司,只冷聲道:“這聲姐姐…可不敢當。”
以前是叫聲哥哥,我命都給你。
現在是叫聲姐姐,你狗命給我。
溫婉抬手阻止,面露不悅,“這位馮嬸子,我父親可只生了我和妹妹兩個,不曾聽說過有什么嫡親弟弟。您可別胡亂張口污我爹爹清白。”
“溫婉!”大伯爺一臉疾色,“你真是太不懂事!老二如今眼瞅著就要閉氣,這過繼之事若是再不辦,怕是來不及了!你為人子女,怎可如此狠心,非逼著你爹孤零零的上路?”
大伯爺很急。
過繼一事,非得溫老二點頭同意不可。
可如今溫老二要死不死,事情便一直僵持著。
族老那邊又不能強行過繼,萬一溫老二真一命嗚呼,他不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嗎?
正巧,他家人丁興旺,孫子輩便有七八個。族老暗示他,要從他的孫子們中選個機靈點的過到溫家名下。
如此一來,溫家的萬貫家財…全拿捏在他手里。
可恨那溫老二,每次提起過繼一事,這老貨便配合著柳姨娘兩人裝聾作啞,上次甚至還吐了他一身。
溫婉心中氣急,臉上卻撐著笑意,“摔盆打幡的事情就不勞大伯爺費心了。難道大伯爺不知道嗎,父親已經決定為我招婿,相信不出半月,大伯爺就能喝到晚輩的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