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并沒有走遠。
綠萍下葬的時辰定好,不好再改,溫婉眼睜睜的看著綠萍爹娘丟下綠萍出了門子去,只留先前跟她搭話的長媳并兩個堂兄弟操持下葬一事。
這后事…辦得潦草又糊涂,半點規矩不講。
她站在山坳上,看著他們十幾個人抬著那副棺材到了落定的地方,一番敲鑼吹打后,幾個穿白麻孝服的人開始挖土下棺。
大陳朝未出嫁的女子后事簡單,尸體隨意用草席一裹,選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落葬,甚至不需立碑寫名,放幾塊石頭看著像個墳包便可。
像綠萍這樣的,能穿一身像樣的壽衣,再打一副厚棺材落土,那已經是極其體面的事情。
細細的雨又開始,仿若老天垂淚。
紅梅撐起一把油紙傘,遮住三人頭頂。
溫婉忽然覺得這一切好生無趣。
紅梅感慨著:“早知這后事辦得如此潦草,還不如由我們來操辦,總好過便宜這對豺狼夫妻。”
陳媽便罵:“你還嫌溫家不夠熱鬧?若是小姐辦了這后事,平縣老百姓還不知道怎么議論咱家沒規矩不體面…”
想想這大半年以來,老爺病重、小姐招婿、綠萍出事,一樁樁一件件,溫家已經淪為平縣百姓茶余飯后的笑料。
紅梅鼻頭酸澀,抿抿唇,“我不過是…替綠萍覺得不值罷了。”
雨勢漸起。
模糊了視線。
陳媽忽然聽到溫婉問她,“陳媽,那地方不好…潮濕背光…我們能給綠萍挪個更好的地方嗎?”
紅梅聞言,也緊張又期待的看過來。
陳媽嚇了一跳,“小姐莫說胡話。這好端端的墳…哪能扒開挪動啊…”
陳媽又念了好幾聲“阿彌陀佛”謝罪。
溫婉抽回視線,轉身而去,“綠萍…紅梅…我們走吧。”
話畢,一陣沉默。
這些日子,她忙著搶酒坊、制新酒、斗元敬,忙得腳不沾地,刻意的讓自己不要去想綠萍。
只要她如鴕鳥一般蜷縮起來,綠萍便沒有死。
她卻一直忘了一件事。
那就是…適應沒有綠萍的日子。
“啊…”雨絲淡淡,一如那女子的側顏,水霧迷了眼睛,溫婉心底一陣被撕扯的痛,偏她臉上還笑著,“又忘了。綠萍已經不在了…”
走到城門處,早有溫家小廝撐傘而至,他一看見溫婉的馬車便沖了過來,著急忙慌的說道:“大姑娘,不好了…老爺病重!”
雨聲淅淅,平縣的天空烏云遮蔽,風雨欲來。
溫婉回到溫宅,趙恒在門前等她,夫妻兩前一刻還在鬧別扭,這一刻卻已經相攜入內。
趙恒的聲音比外頭的日光還要沉上一分,“早上你剛離開平縣,父親去茶樓小坐,吐了一回血,緊接著便是昏迷不醒。店小二幫忙將父親抬回來,我請了嚴大夫來給爹治病,也把府內下人盤問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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