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老夫人不愧是將門出身,剛提劍殺了人,下一刻就能安排起來,隊伍里只有四五個婦人,全部被她吆喝起來,她又跟魏崢說:“瑾瑜,尋兩個兵士將帳子拉起來,隔絕出樹后的一塊地來做產房!再去撿一些柴火,還有這里離河邊不遠,打些水來,熱水不能斷!”
程允章見紅梅扶不住溫婉,一臉急色的催促:“陳媽,馬車呢!趕緊將馬車收拾出來讓你家姑娘上車!”
說罷,竟然就要將溫婉打橫抱起來,好在姚世真及時拉住他的手臂,語氣意味深長的訓斥:“你做什么?你一介書生,哪里有力氣搬得動你師妹?眼下你師妹就要生產,待會磕了碰了該如何?快快下去!”
程允章臉色微變,伸出的雙手僵在半空,人也猛地清醒過來。
是啊。
師妹生孩子,他一個外男不躲著避著,反而往前湊。
若是被有心之人傳出去,溫婉還做不做人?他程允章還做不做人?
可是,狐貍師妹看起來很痛苦,他又聽說女子生產萬分兇險,這樣荒郊野外,剛剛她又受了驚嚇,若是狐貍師妹難產——
姚世真說完,又別有深意的望向魏崢。
魏崢負手而立,不為所動。
師徒多年,魏崢自然知道姚世真是想讓他把溫婉轉移到馬車上去,可魏崢對溫婉觀感不好,生怕被這小娘子給纏上,又察覺程允章似乎對溫婉有一絲絲不同尋常的情愫,他自然更不想沾身。
程允章是讀書人,要考科舉,得顧及名聲。
他魏崢是軍旅之人,難道就不需要清名?
老師這心可真偏。
魏崢低咳一聲,忽視姚世真的目光,只對身邊幾個隨從說道:“愣著做什么,還不快弄個隨軍擔架將師妹抬到馬車上去!”
聞言紅梅一驚,暗道姑爺如今怎么這般無情,作勢就要分辯,卻被溫婉按住。
溫婉疼得身子猶如蝦米弓起,汗水黏濕額前一縷頭發,兩只手摟住肚子,顯然是痛不欲生。
余光卻忍不住暼向那人。
趙恒…魏崢…
到底哪個才是你?
明明一模一樣的兩張臉,可神態和說話腔調卻又全然不同,就仿佛是雙生子一般——
溫婉想到自己肚子里也懷的是雙胞胎,心里“咯噔”一下,難道趙恒也是雙生子?和她同床共枕三四個月的人是雙生子中的一個?
這是什么狗屁霸總替身文學?
她才是霸總!
一陣浪涌般的疼痛襲來,溫婉疼得一聲嚶嚀,胸脯開始急劇起伏。
魏崢察覺到姚世真那如刀的目光,不好再躲,只能上前一步,解下大氅給溫婉披上,溫婉一愣,隨后聽見那道熟悉的聲音響徹在耳畔,“溫師妹,得罪了。”
話音剛落,溫婉天旋地轉,整個人被他橫抱起來。
她身上還蓋著他的大氅,明明大氅是熟悉的味道,下顎線也是那熟悉的弧度,偏偏他看她的眼神變了。
難道這人不是趙恒,是趙恒的孿生兄弟魏崢?
那為何從未聽義父說起過?
還是說,豪門雙生子一個朝堂,一個流落民間,這個劇本其實是真假侯爺?
溫婉心如刀絞,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一只手卻拽緊他的大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