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喜歡程允章的眼神。
干凈、溫柔、堅毅。知世故卻又不世故,仿佛遠處山崩地裂,他卻帶著她不緊不慢的往前走去。
就如此時此刻。
溫婉覺得走在程允章身側,莫名安心。
“我已和他打過招呼。他說這案子影響惡劣,上頭盯得緊,所以能給我們的時間不多。”
“再有一刻鐘便是換防的時候。到時候我們裝作是探望其他犯人,他會帶著我們經過溫伯父的牢房,你可與他說上幾句話。”
溫婉心中大定。
如今馬師傅人間蒸發,若想查明便宜爹身上的冤情,必須要見到便宜爹本人。
溫婉余光瞥見程允章的發冠上粘著一片槐樹葉子,下意識的伸手想去撥開那片葉子,甫一出手卻被那人察覺。
程允章抬手,尋摸到發冠處,于發間抽出那片槐樹葉子。
回首。
那人的臉隱在燈火下,程允章帶著笑,手里舉著那片葉子,“多謝師妹。”
溫婉搖頭,真心實意道:“該我向師兄道謝。”
“走吧。”程允章轉身向前。
走到暗處,程允章的手指才敢在衣袖遮蔽之下輕拈慢挲,直到手心里起了一層黏糊糊的汗。
狐貍師妹的手指…好涼…好軟。
溫婉和柳依依腳下加快,跟緊程允章。
兩個婦人不曾到過這樣的地方。
這監獄的構造設計獨特,監門與大堂相連,便于提審犯人。為防止犯人逃跑,通道上方布有鐵絲網和銅鈴。
每間牢房大約四平米,一張用磚石加夯土累成的床,堪堪容下一個成年男子休息。牢房低矮且窗戶小,終年不見陽光,潮濕陰森。
溫婉一走進,便覺迎面吹來一陣陰冷的長風。
程允章和那位姓明的牢頭在陰暗處見了面,柳依依熟門熟路,立刻將銀子塞到那牢頭手里,“我家老爺年紀大了,還望牢頭多多關照。”
那牢頭得了銀子,迅速塞進袖口,笑笑說道:“今日時間緊,兩位快跟我來吧。”
那牢頭在前面帶路,柳依依心里著急,率先跟了上去。
程允章和溫婉則走在身后。
甬道狹長晦暗,燈火時隱時現,走過審犯人的地方溫婉腳下一滑,好在程允章出手撈她一把。
程允章抓住她的手腕,等她站穩后才一松手,隨后對溫婉低聲道:“師妹,抓住我的衣角。”
溫婉垂眸看腳下,剛才打滑的地方是一攤暗血。
一想到便宜爹在這種地方待了兩三個月,溫婉心如刀割。
繼續往里走了百丈距離,溫婉聽見前頭的柳依依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句:“老爺——”
隨后監門晃動,柳依依撲了過去,溫婉也抬眼一看,逼仄的牢房內蜷縮著一人影,那人蓬頭垢面,骨瘦如柴,一雙瞇著的眼睛充滿疲憊和恐懼,像是一條快要被餓死的老狗。
他似乎不喜歡突然出現的光線,抬手遮住,半晌看不清來人,直到聽見女兒的聲音!
“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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