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維明看清楚了!
是溫婉和柳依依——
“婉娘——”溫維明猶如委屈的孩童,一下哭出聲來,他起身拖著一瘸一拐的身體,一家人的手緊握在一起,“你怎么…你怎么來了…你還懷著孩子……”
溫維明料到自己入獄后,柳依依支撐不住,定然會派人回去求救溫婉。
可溫婉身懷六甲,即將臨盆,哪里經得起這樣的顛簸?
若是溫婉在路上有個三長兩短,那他寧愿死了算了!
溫維明的視線落到溫婉的肚子上,柳依依知他心里只掛念孫兒,連忙道:“老爺放心,大姑娘生了一對龍鳳胎,兩個小家伙雖然是早產兒,卻康健有力,壯得跟小牛犢似的,怕是再有幾個月就要開口叫祖父了——”
雖然明知柳依依這話有夸大成分,可依然哄得溫維明眉開眼笑,尤其是聽到龍鳳胎三個字,不由說了幾個好字,隨后又跪在地上,雙手合十,渾濁的眼淚不斷流下,“多謝祖宗保佑…我溫維明總算有后了——”
柳依依瞥一眼溫婉。
又想起上午溫婉說的那些關于魏崢的話。
如今這兩個孩子都姓溫,算是他溫家的香火,可若是姑爺發現這兩個孩子是魏家骨血,怕是免不了巧取豪奪。
到時候無論是溫家,還是溫家這點子香火,全都保不住!
琿哥兒可是老爺盼了大半輩子的香火,老爺的最后一點指望!
大姑娘說得對,這高枝兒…絕對不能攀!
溫婉看見便宜爹這幅模樣,當下也忍不住流淚,又見他走路一瘸一拐,“父親的腿是怎么回事?您身上的傷可好了?”
溫維明搖搖頭,余光瞥見溫婉身后站著望風的牢頭,眼里顯出一抹驚恐之色,“不礙事的,摔了一跤…擦藥便能好…”
溫婉抓著便宜爹的手,悄咪咪將碎銀子塞給便宜爹,父女兩眼神無聲交錯,溫維明心中一緊。
程允章聽到遠處獄卒們的腳步聲,只能提醒溫婉:“師妹,時間緊急,咱們得快些。”
他又轉向溫維明,“溫伯,那一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您酒坊的馬師傅又去了哪里?”
溫維明已是面如死灰之色,言語間只剩無盡懊惱,現在想想,那一夜不去參加宴請…便沒后面這滅頂之災。
“我…我…那一夜被幾個確商灌多了黃湯,席間有個賣魚的寡婦被掌事的刁難,我幫著說了幾句嘴,他們就起哄…說那寡婦是生兒子的命,讓我將她納進門開枝散葉。”
溫維明冷笑一聲,“他們都知道我溫維明沒兒子,席間故意言語刺激,我心中隱隱不安,便借故說喝醉,他們卻拉著我去后面廂房休息。我迷迷糊糊之中到了房間,躺下沒多久…就感覺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那寡婦…”
溫維明心虛的覷一眼溫婉,似乎生怕她不相信般,情緒激動的指天發誓,“婉娘、依依、程公子,我發誓…我溫維明絕對不會做欺男霸女之事!是那寡婦…她一進屋就往我床上鉆,還脫我衣裳到處亂摸!”
“我當下不肯,和那寡婦拉扯起來,期間那寡婦一直跟我說對不住…然后我一把推開她…她從地上爬起來就跑…”
“我察覺有異,立刻跟了上去…萬沒料到……”溫維明痛苦的蹙眉,滿臉悔恨之色,“那王寡婦竟然直接從樓上跳了下去…”
溫維明老淚橫流,“早知如此,我就該在察覺不對勁的時候及時抽身!如今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