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緊不慢的經過春姨娘身邊,語氣冷淡,“梅香,掌嘴,我不叫停,不許停下。”
春姨娘臉色微變。
梅香上前微微福身,神色巋然不動,語氣恭敬:“春姨娘,得罪了。”
春姨娘正要后退,冷不丁一左一右肩膀被人按住,膝蓋窩被人踹了一腳,“哐當”跪地,緊接著便是一陣此起彼伏的耳光聲。
春姨娘幾下就被打得發髻松亂,雙頰高腫,全然沒了方才的囂張氣焰,只一個勁的討饒。
大房張氏眼皮直跳,只覺得大姐看她這眼神…也充滿了不滿。
她只能露出討好一笑,迎上前去,“大姐…我…”
“待會賈家人要過來,你去前廳迎著些…”
“那…那春姨娘呢?”
那春姨娘潑辣得很,急了毛了什么都敢說,只有元老夫人治得住她。
她哪里敢招惹?
“捆起來扔柴房,若叫她再像上次那般鉆到親家跟前來說三道四,我唯你是問!”
張氏哆嗦著應下了。
看著張氏那扶不上墻面的樣子,元老夫人心中煩悶,元家本就青黃不接,如今接連死了兩個孩子,叫她心里如何不痛?
痛過之后又是絕望。
之后酒坊這招牌…誰有能力接得住?
程允章高中以后,她倒是可以高枕無憂,可看著娘家人慢慢走向落寞,無法為程允章助力,元老夫人心中不僅痛,更著急。
一入內,賈氏便抱著元老夫人痛哭,“大姐!你要為我做主啊!元啟他…死得慘啊…”
元老夫人也被賈氏惹出兩滴眼淚,嚴嬤嬤便扶住賈氏,“三夫人,您也上了年紀,平日里做針線活熬壞了眼睛,情緒劇烈起伏后頭痛不止。您當心著點身子!”
這樣的勸說,賈氏聽了不止十遍,她根本聽不進去,只有元老夫人摟著她,渾濁而灼熱眼淚落在她手背上,“你也是個命苦的。想當年,我家老大…就是在我跟前被官差活活打死,我想救他,卻被那官兵打折了腿。我眼睜睜的看著他在我面前咽氣,親手將他埋葬,險些哭瞎一雙眼。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滋味…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賈氏聞言,捶著胸口,眼淚如血一般從眼眶里涌出,“大姐,我就元啟一個孩子!他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他是我這輩子唯一的指望!我這后半輩子…怎么活啊…我不如死了算了!”
元老夫人那雙干枯的手摁住她的肩,那婦人年歲已大,滿臉溝壑,眼尾是一團一團黃褐色的斑,此刻眼睛卻是紅的,“死?你以為我不想死?當年你姐夫砍頭、婆家跟我恩斷義絕、老大慘死、老二被人牙子偷走,我無數次想過死,甚至想抱著允章和月華跳進河里,索性一了百了。”
打劫!
交出月票!
否則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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