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肉計?”
魏崢眼里一抹譏誚,“我若不裝出這副模樣,怎能讓他記得我魏家從龍之功?”
溫婉嘆氣:“你險些將我也騙了。”
“我能有什么壞心思?”魏崢偏頭,輕輕一笑,“我只是想讓娘子多疼我一些罷了。”
溫婉掐他的腰,“咱們當真能夠脫身回播州去?”
魏崢順勢將她的手腕捉住,“當然。賜婚的圣旨明日便會到,等咱們在京都辦完了婚禮,也讓姑母放心。我們再回播州。”
溫婉只覺得這一切好生突然。
明明昨日她還是京都老百姓眼里攀高枝的寄生蟲,今日搖身一變,變成正兒八經的國公府女主人。
她以為勝券在握,不曾想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她瞪他一眼,語氣埋怨,“父親說得對,你這人面冷心黑,著實滿腹盤算。是不是從趙映真回京開始,你就已經算上了?”
魏崢抿唇不語,只是一撩車簾,笑吟吟的問她:“餓了沒有?到那家酒釀圓子的攤鋪了,掌柜還沒打烊。”
這口氣,恍惚間讓溫婉回到夫妻二人在平縣的時候。
“打野啊?”溫婉搖頭,“陳媽又要嘮叨了。”
魏崢低笑,“放心,他們還不知道我們回京了。陪我吃些。”
兩個人雙雙下了馬車。
魏崢裝出吃力的樣子,讓趙恒將輪椅也抬了出來,溫婉則很配合的推著他往攤鋪上走。
兩人要了一碗豆粉糯米粑粑,并兩份酒釀圓子,趙恒等人則守在四周,溫婉此刻心才算安定下來。
沒了趙映真在暗處虎視眈眈,昭昭和琿哥兒以后才敢大著膽子出門。
“你說…陛下會不會知道…”
魏崢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溫婉抿唇,聽那男人聲音低低:“或許。陛下身處至高之位,掌控全盤,以微知明。”
溫婉的心一下提起來。
她想起當時皇帝渾身威壓,生殺奪予的氣息近在眼前,讓她險些無法喘息。
“但你做得天衣無縫。”說話間兩碗白滋滋、撒著些許黃色桂花醬的酒釀圓子端了上來,魏崢取出湯匙放在她面前的瓷碗里,“我一直很想問你,你如何確定…”
他說得含蓄,“引雷一事…能確定發生?”
溫婉取出一雙竹筷,沾了水,在桌面上點了幾下,連成一個圈。
兩個腦袋探在一起,緊密相連。
她聲音低低仿佛做賊,“屋檐上青銅獸首尖銳部分做引雷,鹽水和鐵釘導電,銅錢串聯,形成一個完整閉合的電路。只要誘趙映真踏入鹽水地之中,她就已經站在風暴中心。”
魏崢盯著那幾個水點子發愣,又盯著溫婉,終于問出盤旋心中已久的問題,“你為何…知曉這些?”
溫婉笑道:“多讀書。書里什么都有!”
什么都有嗎?
為何他看的書從不曾提及這些?
“對了,還有個好事。”魏崢拿起湯匙又一頓,他看見身邊的小娘子望著酒釀圓子發呆,他拿手捅了捅她,“孫蘭芝…先前在政和殿中,我向陛下討要了個人情,孫蘭芝很快便是自由之身。”
溫婉眨眨眼。
“上次她被打得只剩半條命。我便告訴陛下,說她曾為我探得有用消息。陛下便恩準她脫離教坊司。等文書一到,你便能接她出來。”
溫婉喜不自勝,聲音一夾,“錚哥哥…你好棒…你好厲害。”
魏崢雞皮疙瘩渾身掉,捏住她的下顎,“好好說話。”
溫婉突然胸口涌上一股酸水,眉頭猛然一皺,魏崢立刻抽手,“怎么了?”
溫婉捂著胸口,將那碗酒釀圓子推遠,捏著鼻子說道:“有味兒。”
“那不吃。回家吃。”
“等等。”溫婉咬唇,瞳孔地震,盯著他問,仿佛他犯了什么天條,“今兒個初幾?”
魏崢聲音低了一分,“十八。”
“十八?”
“十八!”
“十八有何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