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能生效的次數,卻也僅僅只有一次而已,絕對無法長久地存續。”
諾亞看了看自己那遍布著裂痕,顯得虛幻無比的身軀,然后方才緩緩調轉視線。
將自己的目光,投向了那無光之海的深處,剛才那般炙熱超新星爆發的起點。
黑色的海水中,遍布著恒星崩解向外噴薄重元素時所留下的金屬碎片,這些金屬破片上皆還沾染著輻射的余熱,呈現出銀藍色的熒光。
周遭整片整片的海域上,皆漂浮著這些螢藍色的破片,星星點點的熒光在海面上閃爍,映襯在黯淡的背景中。
作為幕布的天穹是純黑色的,但海中卻像是蕩漾著一條流淌的銀河,這一幕仿佛天河倒懸,美得令人窒息。
而西塞爾便屹立在這條璀璨銀河的盡頭,他站在及腰深的海水中,全身上下的肉體都老朽到了幾乎要風化的地步,唯有利用傳奇位階的精神力,才能從那具滿是垂暮之意的老朽身軀中,感受到僅剩的一縷淡薄的生命氣機,印證著他還未徹底死去。
這是如此超負荷地發動「生命年輪」,使用出「超新星爆發」的必然結果。
超新星爆發乃是恒星生命周期尾聲的絕唱,而西塞爾發動其的代價,便是將自己原本還漫長無比的壽命,也一同加速到了臨終之時。
“感覺到很遺憾吧,西塞爾。”
諾亞看著銀河盡頭那位仿佛已經死去,卻依然不愿意倒下的垂暮老人,道出了誠摯的感慨。
“即便像你這般舍棄了一切,不惜代價地爆發,但也總歸只能殺我一次而已。”
他輕輕撫摸著自己純白的衣袍上,那用金色絲線所編織而成的墓碑圖紋:“但我即便死去,卻依然能夠借助「墓碑」的力量,又一次地從歷史長河中歸來。”
正如歷任的守岸人領袖,都擁有著「愚人的圖書館」這一最后的底牌一樣。
守墓者固然被守岸人竊奪走了那枚火種,但是以他們自神代橫亙至今的積累,又怎么可能會僅有「愚人的圖書館」這一件底蘊?
「墓碑」。
或者說其完整的全名——「永夜石碑」。
這是比「愚人的圖書館」順位更高的,守墓者的最終底蘊,也是「守墓者」這個名稱的真正由來。
只要將自己的生命本源印記刻印在墓碑之上,那么即便自己在現實中已然死去,卻依然可以憑借著墓碑上留下的那枚生命本源印記,從漫長的歷史長河中歸來。
當然,如此的死而復生,必然要付出極大的代價,或是漫長的沉睡,或是長久時光的修養,才能夠徹底恢復至完全的狀態。
但即便如此,「墓碑」的存在,卻也意味著守墓者當中的每一位傳奇都擁有了近乎無限的試錯機會。
這便是當初諾亞在招徠拉斯特時所說的,那所謂「永恒不朽」的契機。
即便死去,也能夠再度從歷史長河中歸來……如此概念性的能力,距離真正的「永恒」也已經相差無幾。
這也是諾亞敢降臨現世的最大底氣。
在切割下一半精神力制造了一具傳奇化身的同時,他還能夠在自己的本體已經被殺死了一次,借助永夜石碑從歷史中歸來,再度遭到削弱的前提下,依然勉強維系著傳奇的位格。
若非是有著如此的底牌,他又怎么敢在沒有同伴支援的情況下,孤身一人便策劃一場針對愚人圖書館的擁有者的狩獵。
轟——
翠綠色的光華暴走。
巨大卻顯得有些虛幻的古木又一次的浮現,然后無數翠綠的光華化為了枝葉與藤蔓,毫不留情地向著西塞爾所矗立的方向席卷而來。
雖然經歷了一次借助墓碑的回歸重生,諾亞的力量也隨之大幅度衰減,需要經過漫長時間的修養和沉睡才能恢復鼎盛時期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