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事情原委的謝益堅,并沒有為王氏母女鳩占鵲巢的行為感到不妥,而是將寶山叫過去罵了一頓。
“身為姐姐,怎可如此斤斤計較,毫無呵護弟妹之意一回來就攪得家宅不寧,真是枉費了父母對你的一番苦心和憐愛”
話一出口,就是指責。
寶山看著眼前留著衣冠楚楚、氣質儒雅卻滿臉不耐的父親,覺得親人之間的冷漠不過如此。
她的父親,自她回來后可有過一次噓寒問暖,可有想到過她也會不習慣可有覺得女兒住到那偏僻的晴方閣也會有一絲絲的愧疚
沒有,這些都沒有。沒想到第一次像尋常父女一樣近距離接觸,就是如此咄咄逼人。
他明明知道,含光閣是自己的住所,里面的家具也是自己的母親的,可他還是覺得自己沒有順從地讓給謝玉蘊是錯的
人心如果偏了,任讀過多少圣賢書都忘到狗肚子里去了。
想來她這名兒也起錯了,什么待她如珠似寶她沒見過,和家人的山倒是隔了一重又一重。
寶山冷笑一聲,用冷漠的眼神去看她父親,不卑不亢地道“父親,所以您是覺得玉蘊妹妹應該住在我之前的屋子里,應該用著我母親的陪嫁”
“你”謝益堅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她自然是知道這些東西不屬于玉蘊,但是玉蘊一直在他身邊長大,他自然更疼愛,舍不得她受委屈,便說出這樣的話來。
“一家人之間何須計較這許多,妹妹喜歡,你就不能禮讓一下現在你也如愿了,卻寒了母親和妹妹的心,你以為你勝了,實則是敗了,長這么大,難道這個道理也不懂”
“呵,父親說得對,在這謝家,我自然是敗的那一個,我若勝了,該有多少人難過”寶山的眼神冰冷,看得謝益堅都有些不敢直視。
“但是父親,寶山不才,自來只聽說過孔融讓梨的,沒有聽說過長幼不分的。”
“你,謝寶山,這是你對父親說話的態度嗎為父勸你,不要仗著有你祖父撐腰太過任性今日之事就算了,日后你要是還要針對你繼母和弟妹,我定不饒你”
“還有,你亡母的嫁妝,我先替你保管著,等你出嫁了給你做嫁妝,你母替你打理費心費力,你可莫要污她貪了拿了,還想要到舅老爺家拿嫁妝單子,也不怕人笑話”
寶山覺得心里有些犯惡心,只看著她父親不說話。
謝益堅看著蒙著面紗的女兒,覺得心里十分煩躁,還有怒火無處發泄。
寶山的眼神含著輕蔑和譏笑,跟她死去的母親當年看不慣他的一些文人的矯情時的眼神如出一轍,即便看不清整張臉的表情,他也可以猜到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真想一把扯下寶山的面紗,看看面紗下她是怎樣的囂張。
寶山的母親是將門出身,不拘小節,爽直大方,有時會跟謝益堅這個文弱書生產生一些分歧,且謝益堅次次完敗。所以他對這個妻子又懼又恨,哪里有王氏溫柔如水來得讓他舒心有尊嚴。
如今那個女人留下的這個孽障又回來惡心他了,要不是公主選伴讀的事,他根本不想再見到她
想起這件事,謝益堅又道“對了,宮里的公主在選伴讀,二公主選中了你,你準備一下,下個月圣旨下來了就可以進宮了。你改改你的性子,不然到了宮里面,禍延及謝家,我可不饒你”
果然,他還是沒有放棄這個打算
“父親,您要是怕我禍延及謝家,為何還要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