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老頭指引的路線,我們很快找到了位于山腳下的水庫。
說是水庫,更像是個大型土坑,坑中水很臟,呈墨綠色,我走了沒幾步還看到了一只很大只的癩蛤蟆趴在石頭上。
“這路太窄,確實進不去車。”
“走吧魚哥,把車鎖好,幾里地路。半小時就到了。”
順著小路徒步探索,路兩側長的灌木林荒草幾乎有一人高。
“這地方有人啊。”魚哥注意到了地上的腳印。
“可能是上山采茶的,剛那老頭說每年三四月份是采茶季。”
魚哥看了看周圍,點頭說快走吧。
如今手上線索指向了墳碑上那個叫“江守鑫”的人,此人或許是江村人氏,而江村又似乎和那些神秘壁畫有關聯,如果村里還有人居住,或許能打聽到一些有用消息。
半小時后,我遠遠看到了隱藏在山腳下的江村。
遠遠看去村子有些破落,大概有幾十棟房子,房子外墻都刷成了乳白色,像是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的建筑風格。
走進村子,我注意到腳下鋪的光滑石板由茶園石打磨成,這說明幾十年前這個地方也曾人丁興旺,不然不會搞這么多茶園石來鋪路。
村里這些白房子大門緊閉,大部分都上著鎖,那鎖近看都銹爛了,更有甚者房頂都塌了。
“魚哥你看。”
“看什么?”
“看房檐,那木梁上雕刻的東西是螭吻,就和銀瓶子上的圖案一樣。”
“怎么,這東西不能雕?”
我搖頭:“清代往前尋常老百姓家的房子上不敢用這種題材裝飾,民國往后就沒那些講究了,這些房子我目測起碼七十年了。”
魚哥指向白房子西北角說:“那里原來也有,像是被人掰斷了。”
“不是被掰斷的,是讓人鋸走了,你看斷口多整齊。”我說。
“鋸走這東西做什么?”
“還能做什么,賣錢,這些可以算是民國的木雕瑞獸,看材質是刷了漆的樟木,完整的一個也能賣兩百塊錢。”
我小時候也干過這事兒,偷偷潛入村里沒人住的老房子,把人木頭窗戶上的雕花用鋼鋸條鋸下來,攢了很多,最后一共賣了七塊錢,有一次被鄰居看到了告訴了奶奶,把我好打了一頓。
尤其那些下鄉跑地皮收東西的人,最喜歡鉆這種荒廢多年的老房子,往往趁人不備撬門溜進去把一些老物件順走了,不過鄉下老房子基本沒剩下值錢東西,就是一些以前的破籮筐,破碗,破油燈,在就是一些石雕和磚雕,還有房梁上用釘子打進去的壓梁銅錢兒,那些還能值點錢。
走到一處面積大些的房子前停下了腳步。
我抬頭說:“這一家應該是以前村里的大戶人家,要么就是地主,進去看一眼。”
“魚哥?”
“你在看什么?”
魚哥轉身,皺眉道:“我剛才好像看到一個人坐在門口,一轉眼功夫又沒了。”
“哪里?”
魚哥指了指。
“那家門口放著堆柴火,你是不是把柴火堆看成坐著的人了?”
“等我兩分鐘,我過去看一眼馬上回來。”
魚哥說完便跑了過去。
沒幾分鐘他又跑了回來,沖我搖了搖頭。
眼前的大門上了鎖,魚哥想一腳踹開,我攔下了他,說不要搞破壞。
翻進去后我趴窗戶上朝里張望。
看不太清,有一層厚灰。
擦去玻璃上的灰塵,我一眼便看到里屋擺了張八仙桌,桌子兩側擺了一對兒龍紋青花瓷瓶和一個粉彩帽筒,帽筒上竟然還扣著頂以前的圓皮氈帽。
我后退幾步助跑,上去一腳將門踹開了。
“咳!”
灰塵很大,嗆的人忍不住咳嗽。
“以前的帽子。”
“這瓶子是古董吧云峰?畫的是龍紋。”
我說:“清末的一對兒青花洋藍龍紋敞口瓶,檔次不高,值不了幾個錢,倒是這個粉彩帽筒不錯,發色也好,年份能夠到清中期了。”
這頂皮氈帽遠看還行,近看發現很舊了,還有個窟窿,可能是被老鼠啃的。
我皺眉說:“不對勁兒啊,如果原主人搬家去了別的地方,這些東西沒理由不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