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自己究竟是什么樣的一個人,沒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了。
他是個窩囊廢。
是個不會有任何人喜歡的窩囊廢。
他不可能那么主動地去和班上最被討厭的人做朋友,甚至還在被明確表達了拒絕和討厭的情況下依然湊到別人的面前說喜歡她想和她做朋友什么的。
也不可能邀請對方來自己的家,他沒有那么厚臉皮,沒有那么不知好歹。
他不可能在和杉崎綾瀨一起被抓的時候保持冷靜,不可能不哭泣,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時間內分析出他們在哪并且通過電話告知外界,不可能會撬鎖,不可能有勇氣與實力和歹徒搏斗到最后。
他不可能在野餐的時候忽然離開人群,去探尋什么殺人狂的蹤跡,然后再與殺人狂進行搏斗共同墜落山崖。
甚至于她們所說的自己喜歡看偵探都和自己完全對不上,自己明明就不怎么看課外書籍……
在她們的嘴里,自己仿佛變成了另一個人。
可他知道,那完全不可能是自己,自己不可能有那么厲害。
但偏偏他又知道,這些人之所以會關心自己,之所以會如此堅持地陪伴自己,卻又是因為那個曾經在自己身體里待過的不認識的人。
蘇影討厭這樣……
明明他才是這具身體原有的主人,明明他才是真正的“蘇影”,可是每一個人卻都只會在意那個現在早就已經不存在了的蘇影……
只有蘇影的母親不在乎這一切。
她從來都不會強迫自己去想些什么,也不會提起失憶期間發生的事情。
從前對自己是怎么樣的,現在就是怎么樣的。
而漸漸的,杉崎綾瀨似乎也意識到了蘇影很可能什么都想不起來了,便也沒有再和他說起過去發生的事情,而是在某一天找到了蘇影,微笑著對他說:
“既然你會遺忘,那么或許過去的那些事情都不是什么美好的記憶吧,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重新開始創造美好的回憶吧,重新開始做朋友,從零開始重新認識一遍,你好蘇同學,我是杉崎綾瀨。”
因為終于有人明白自己的心情,再加上對方是班上最可愛最受歡迎的孩子,蘇影當然非常感動,于是理所當然地和她成為了朋友。
她和堂弟觀月拓哉自那以后就再也沒有說起失憶期的事情,三人很快就成為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可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卻還有一個人在堅持著和蘇影講那些他已經聽到耳朵起繭的故事,帶著他去到各種各樣的地方,希望能夠喚醒蘇影的記憶。
那就是宮澤憐。
……
十一月二十七日,晴。
帶阿影去了最開始第一次正式說話的售貨機,我還鉆到了售貨機底下,嘗試著把那天的場景復現了一下,但阿影沒有記起。
說不定是這個場景對阿影沒有那么重要,明天再試試,他一定會記起來的!
十二月一日,晴。
帶阿影去看了那個時候偷綾瀨錢包的小狗狗,雖然阿影對小狗好像挺溫和的,但卻還是沒有想起來。
十二月六日,多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