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沒法不慌。
別人不知道,她還不知道嗎,六丫頭病重是假的啊!
這可是專門給虞貴妃看診的太醫。
好在老太太因為小孫女受過多次驚嚇,對突發事件已積累了足夠經驗,面上毫無異色謝了恩,親自陪著汪太醫去了冷香居。
冷香居中,藥香久久不散,丫鬟婆子有條不紊忙著各自的事。
汪太醫懷著好奇心和虞貴妃的叮囑,見到了秋蘅。
靜靜躺著的少女容顏憔悴,好似易碎的琉璃,呼吸輕得幾不可聞。
汪太醫凝視片刻,搭上秋蘅脈搏,最后留下一副藥方離去。
玉辰宮中,虞貴妃等來了汪太醫的稟報。
“回稟娘娘,隨云縣主的癥狀符合傷食急癥。”
“嚴重么?”
“情況不太好,就看能不能撐過去了。”
“辛苦汪太醫了。”
汪太醫告退時,聽到一聲輕笑。
那笑冷而短促,無端令人心驚。
他不由把脊背更彎了些,加快腳步。
虞貴妃隨手拿起一只草編蝴蝶。
是秋蘅進宮那日編的,如今草葉發脆,稍稍用力就有了損傷。
那毒表現出來的癥狀確實像傷食急癥,可秋蘅為何還沒死呢?
難不成還能熬過去?
就這么命大么?
虞貴妃手上不覺用力,枯蝶的翅膀化作粉末,沾染了指尖。
虞貴妃捻了捻指腹上的草屑,把那破損的蝴蝶往地上一擲。
“真是煩人!”
徐伯也很煩,拽著偷偷翻墻來看秋蘅的薛寒,臉色黑如鍋底:“薛小子我告訴你,我一日都待不下去了!”
永清伯府太奇怪了,他一個大活人待在未出閣小姑娘的院子里,竟然一直無人知曉。
哦,這院子里的丫鬟婆子是知道的,但一個個習以為常的樣子,這就更奇怪了。
“徐伯,你再辛苦幾日。阿蘅病重的消息剛傳開這段時日各方來探病的不會少,沒有你坐鎮我不放心。”
徐伯毫不客氣踹了薛寒一腳:“臭小子,你倒是只有晚上來一趟,待不了多久就走,知道我跟坐牢似的嗎?”
他還想著將來兩個年輕人成親時以長輩的身份吃上一杯喜酒,現在要是被發現,老臉都丟光了。
薛寒這個坑貨。
“薛公子,徐大夫,姑娘請你們進去。”芳洲過來傳話。
二人進了里屋。
秋蘅靠著床頭,燭光在她眼中跳躍,明亮的眼神沖淡了面上的灰敗氣。
“薛寒,你帶徐伯一起走吧,后面我可以應付了。”
瞞過了虞貴妃派來的太醫,最難的一關算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