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嘩然。
有人低聲議論:“原一前輩怎會缺席?”
這位名為原一的散修前輩,便是晉級這決賽的八位棋手之中,唯一一位筑基境的修士。
此人極為神秘,甚至不知其是男是女,因為沒有人見過其真容,也沒有人聽過此人的聲音。
“莫不是忌憚其余幾位的棋力,怕輸給煉氣后輩,臉上掛不住么?”
宋宴望向遠處閉目養神的圓真,若有所思。
王軻首局對陣射陽宗陳青,陳青執黑先行,星小目開局,似乎是擅長攻殺的棋風。
這還是宋宴第一次觀看王軻正兒八經的對局。
他對于弈道的研究不深,只能看出原本從容不迫,沉穩防守的王軻忽然走了一步險棋。
三六侵分,直逼黑棋厚勢。
只是看著看著,卻感覺有些不對勁了。
“夫萬物之數,從一而起,局之路三百六十有一……”
五星捉脈訣的心法沒有任何征兆,自然而然地運轉起來。
“枯棋三百六十,白黑相半,以法陰陽……”
在宋宴眼中,眼前的棋盤竟然如同第一次感受五星捉脈訣時一般,開始不停變幻。
山川草木,戰場廝殺,風起云涌。
宋宴有些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晃一晃頭,再凝神向棋盤中看去,卻是普普通通一局棋。
戰至中盤,白棋一夾切斷大龍歸路,棋盤左側二十余目黑棋便成無根浮萍。
陳青投子認輸。
“王道友行棋,真如霧里藏鋒,在下心服口服。”
第二輪,王軻對陣一位北岈山本地的青年修士。
不過此人注重“勢”,卻對“地”不甚在意,對上王軻這樣的弈道高手,沒有什么懸念。
全局九十七手,執黑的王軻屠龍快勝。
這一次宋宴沒什么感覺,倒是一旁的胡晴連聲稱妙,與小鞠兩人討論著這幾步妙在哪里。
小禾是完全看不懂,趴在宋宴的肩頭已經昏昏欲睡,口水直淌。
另一邊,圓真大師也在對局之中獲得了勝利。
最終,兩人將要在中央的靈玉棋盤上,下這決勝的一局。
從前面的對弈情況來看,王軻的棋力應當是要勝過圓真大師的。
并且宋宴隱隱感覺到,這也并非王軻的真實水平。
很多時候,連他都知道怎樣快速終結比賽,王軻卻還會讓對方多下幾步,不至于輸的太難看。
觀棋的一眾修士也在與身邊的人討論,認為誰會贏得比賽。
棋谷中央,王軻與圓真在靈玉棋盤前相對而坐。
“王施主棋力超群,貧僧獻丑了。”
王軻開玩笑地說道:“圓真大師,佛門講究慈悲為懷,你可不能殺我的棋啊。”
圓真合掌低眉,袈裟無風自動:“王施主,盤上殺伐,不過是虛妄之爭。真正的慈悲,不在棋中,而在盤外。”
啪。
落子聲清脆,棋局漸開。
二人每在盤中落下一子,巨大石壁上,便會同步顯化出局勢,旁觀人士一覽無余。
棋局一點一點進行,眾人或是思索棋理,或是擊節贊嘆,唯有宋宴看起來臉色有些古怪。
又出現了。
棋盤在他眼前變幻著,王軻的黑棋宛若一條大龍,而圓真的白棋卻如同一片大澤,扼住了黑龍的咽喉,鎖住了黑龍的氣機。
“黑棋破綻不少,但最為關鍵的,還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