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白淇和那女妖都微微一愣,不知道小禾在說什么。
“他會成為全天下都知曉的修士,所以我也要成為厲害的大妖怪。”
“我們要長生不老。”
“要一起生活一千年,一萬年。”
小禾看著遠空,云海之中徐徐升起的朝陽,稚嫩的面容上,透著一股堅定的神情。
“與這件事相比……”
“短暫的分開,不算什么。”
洞淵宗,地字貳壹洞府。
宋宴坐在安靜空蕩的洞府之中,手里拿著那個小禾送給他的泥人。
也許是一直都待在自己身邊,他沒有發現,其實小禾也在長大。
從前,她還是一條小蛇妖,在荒涼寂靜的大孤山之中,睜開了雙眼,看這個世界。
不知道父母是誰,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后來遇到了爺爺和自己,慢慢開始一起生活。
忘記是什么時候,她逐漸幻化出了人的模樣。
學會用雙手擁抱,學會珍惜跟愛的人待在一起的時光。
學會堅強,學會傾聽。
長出人類的心。
“看來,還是我小看了蛇寶。”
宋宴將那泥人收了起來,目光之中一片清明:“那我就更加不能輸給她了。”
“要想成為天下聞名的大修士,優柔寡斷可不好。”
他深吸一口氣,邁步踏入了練功室之中。
……
內門藏書樓。
閣樓之間光影疏淡,吳虛圣正坐在蒲團上,說起話來,神情之間有些喜色。
但他的目光望向面前之人,眼神又變得有些復雜。
他對面,正是洞淵宗當代宗主,陳臨淵。
陳臨淵斜斜地倚靠在椅子上,形容并不枯槁,甚至稱得上儒雅。
只是那雙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深邃卻無光。
他手中把玩著一個舊舊的葫蘆,偶爾才抬起眼皮,懶洋洋地瞥一眼吳虛圣。
“老吳,什么事兒直說吧?”
“陳宗主,我這老東西在你的地界上也待了不少年頭了。”
吳虛圣緩緩說道:“今日傳訊,是有一事相告,亦作辭行。”
“噢?”
陳臨淵這才抬起雙眼,那雙灰敗的眼眸終于聚焦,看向老吳:“你那失散多年的外孫有消息了?”
“不錯。”
吳虛圣點了點頭。
然而,陳臨淵的反應卻一如往常,沒有多大的波瀾。
“這可是一件大大的好事啊,老吳。”
他的神情之中有些古怪:“不過既然如此,你為何還待在此處與我閑談,遲遲不動身啊?”
吳虛圣微微嘆了口氣。
他望著眼前這個曾經橫壓中域一代的絕世天驕。
那時意氣風發的陳臨淵,是何等驚才絕艷。
劍芒所指,群英辟易,銳不可當。
被視為最有可能重振上古劍道榮光、甚至比肩鄭祖的存在。
他對于陳臨淵,也曾寄予厚望。
可如今呢?
這顆人間的氣運種子似乎已經徹底枯死,被深埋于楚地這方小小的泥沼之中。
只剩下一具慵懶的、看似平靜卻毫無生氣的軀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