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棄了追求更高的境界,放棄了外界的紛爭,對一切都漠不關心。
兩人在中域就有些交情,后來自己到了楚國,又在洞淵宗待了好些年。
他鄉遇故知,交情更深。
作為一個惜才之人,他此次前來辭行,告知自己外孫線索是真。
但內心深處,何嘗不是想借著這個機會,再看一看他,說些什么,再試圖喚醒些什么?
哪怕只是一點火星也好。
吳虛圣猶豫了片刻,還沒說出口,陳臨淵就忽然一愣,隨即朗聲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
“老吳,人各有志,道不同途啊。”
“我在此處,甚好。清凈,自在,無人煩擾。”
“世間的天高地闊,風云激蕩,早已與我無關。”
他晃了晃酒葫蘆,聽著里面所剩不多的酒液晃動聲,嘴角那抹若有似無的笑意更深。
“老吳,”他再次看向吳虛圣,眼神恢復了那種死水般的平靜:“既能尋得親人下落,已是莫大的福緣。去去去,速去。”
吳虛圣輕輕嘆了一口氣,微微頷首。
正如陳臨淵所說,這是天大的好事,自己卻在這里睹物傷懷,實屬矯情。
究其根本,這世上每個人的路都是自己選的。
他吳虛圣有要追尋的東西,陳臨淵亦有他選擇的墳墓。
“既然如此,陳宗主,保重。”
吳虛圣拱手,語氣已然恢復了平靜,帶著些許釋然的味道。
陳臨淵只是懶懶地抬了抬手:“一路順風。”
隨后,吳虛圣便不再猶豫。
袍袖一拂,一步跨出,身影便已經化作一道凝練的淡青色流光,瞬間消失在了洞淵宗上空。
藏書閣內,陳臨淵保持著那個姿勢,良久沒有動彈。
眼眸深處,似乎有什么東西,微弱地閃動了一下。
如同死灰中最后一點掙扎的火星,旋即又被深不見底的漠然所吞噬。
他抬起手,仰頭將里面最后的一點殘酒飲盡。
……
一年之后。
竹林小院中,宋宴正盤膝坐在那塊青石上,手中微微動作。
雖然鎮道劍府之內的確有劍氣涌動,可手中的動作,卻不似掐訣。
反倒像是凡俗武林中的彈指之功。
在小院之中,有一個滿院子亂跑的傀儡人偶。
宋宴雙目閉合,只是反反復復,手中重復著某一個動作。
隨后在某一時刻,劍氣倏然涌動,一束凝煉的劍氣從他的左手小指指尖激射而出,直奔那傀儡人偶。
這一束劍氣雖然極快,但這個傀儡人偶是宋宴在坊市里花了不少靈石購買的筑基境傀儡。
專門用來給自己習練御劍術的。
劍氣擊中了傀儡的右肩,沒有對它造成多么大的損傷。
然而奇怪的是,這一束劍氣在擊中傀儡右肩的瞬間,便崩潰逸散。
下一瞬,便在傀儡的頭頂凝聚成形。
無論移動到何處,那劍氣都懸在他頭頂。
嗡——
劍氣毫無征兆地落下,瞬間擊穿了這個傀儡的身軀,原本正在快速移動的身影跌跌撞撞飛出去幾丈,便散落在了地上。
“……”
這一招的強大威勢,連宋宴自己都有些驚愕。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又看了看那已經報廢的筑基境傀儡,一時有些說不出話來。
“這劍指出手未免也太快了些……”
方才這一式,便是此前從圓真的傳法木人之中得見的一門指法。
六虛天落劍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