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保留了一件證物,可以證明自己身世。但那件東西,恰恰是夏星不可能擁有的。
文士又憑什么預言,十幾年后會有一個小仙師來找孫栓?
棲云酒樓,到底是回家路,還是陷阱?
孫栓繼續道:
“兩公婆只夏星一個獨子,聽到消息萬念俱灰。寧愿病死,也不肯用宅子換取湯藥,說兒子總有一天會帶著媳婦孫子回來,不能讓他找不到家。舊宅子托付給親家,親家過幾年也去世了,后面不是很清楚。”
信天游沉默了一會兒,轉身欲走。
孫栓忙喚,等一等。
信天游不耐煩了,道:“又怎么啦?你就不能一次把話說完呀?”
老仵作囁嚅道:“這樁事頗為蹊蹺,小老兒不知真假,所以不知道該講不該講。”
“你只管講。”
“是這樣,小人早些年去過王城,知道朱雀大道直通王宮,是最富貴繁華的地段。自從文士撂下棲云酒樓的話,小人便多了個心眼。凡是去王城的,都要詢問一下。蹊蹺的是,十幾年問了怕不下六七十人,偏偏沒一個曉得。小老兒懷疑,那棟樓……其實不存在。”
信天游終于微微一笑。
見老人佝僂腰身,滿頭白發,想起他先前裝強硬自稱老夫,后來說嗨了改稱孫某,最后害怕了又變回小人、小老兒,不由生出一絲憐憫,道:
“你等了十六年,很不容易。我得酬謝……”
孫栓慌忙擺手道:
“使不得,使不得。小人收了文士的玉鉤,本來就應該等待。”
信天游道:
“不,玉鉤只值他前面托付的,后面說的那些該由我來感謝。你不是擔驚受怕嗎,我就送出一個承諾。誰敢殺你,我就殺他。誰敢殺你全家,我就……算了,還是只殺他一個。”
言畢,轉身離開。
孫栓愣住了,哭笑不得。腹誹道,這不是讓老漢放心去死嗎?
待走出籬笆門張望,哪里還看得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