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是防備奴隸逃跑,另一方面是奴隸不一樣,價錢不一樣,主家的要求不一樣,呆的地方也不一樣……
據此分隔出大大小小許多房間,布局當然不工整了。
一個小房間里,一條牛高馬大,敞開懷露出刺青的漢子冷笑,一巴掌把年輕女子打得嘴角流血,喝道:
“脫……”
邊上一位管事賠笑勸道:
“三爺,你買下了人,怎么弄也得等回家吧,這里可是奴市……”
那漢子一瞪怪眼,道:
“老子當然要等回了家再弄她,在這里只要她脫衣,換衣。”
“三爺,悠著點,王小姐怎么也是大戶人家出身……”
“大戶人家怎么啦,被抄沒了還不如狗……沒看小蹄子的眼神,根本瞧不起老子。哼,還想保留體面,奴隸有什么體面?等老子玩膩了,再把她賣到窯子里去……想自由?哈哈哈,除非老子馬上變成一塊靈牌貼墻上……”
話音未落,轟……
巨響震耳欲聾。
管事驚恐地抱頭蹲下,身子被磚石碎粒打得火辣辣痛。
待灰塵散開,只見房間穿出兩個通透的大洞。女奴沒事,而買奴的三爺變成了一個扁平面餅人,鑲嵌進墻壁,當場氣絕。
管事眼珠子瞪得溜圓,一時竟忘了害怕,結結巴巴道:
“兀那廝,端的是神算子呀!說貼墻上,就貼墻上……”
街道中央,一輛華貴的馬車橫沖直撞。挑擔的小販爭相躲避,行人趕緊牽住小孩縮到屋檐下。
窗簾拉開,車里的輕浮少年看得有趣,直嚷快點。
一位挑碳的老漢避讓不及,被車廂碰撞了籮筐,頓時黑炭漫天飛舞。
馬車跑出十幾丈停住,車夫提著馬鞭跳下。看看了車廂上刮掉的一小塊漆,三步并作兩步跑過去,幾鞭子將蹲在地上撿拾的賣碳老兒抽得滿地打滾,罵道:
“不長眼睛的狗東西!”
那少年下車走過來,先一腳將剩下的一籮筐碳踢翻,又去跺碳塊。跺兩下后嫌靴底被弄黑了,一腳踢得賣碳老兒滿臉飆血,哈哈笑道:
“爺爺寬宏大量,不要你這奴狗賠錢了,自家買藥去。”
一主一仆大搖大擺往回走,到了馬車前,聽到背后飄來一句“會遭報應的”。兩個人回頭看,卻滿街的人,找不出是誰在說話。
少年狂笑道:
“哈哈哈,爺爺殺了你們,如同宰只雞……報應?爺爺好生生站在這里,看怎么報應。你們這群奴狗,有本事乞求雷霆來劈呀……”
話音未落,平地驚雷。
轟……
馬車散架,少年與馬夫的手腳不知道斷成了多少節,扭曲蜷縮在一堆碎木條中,慘嚎不已。偏偏馬兒又毫發未傷,驚得往前一竄。
白光一道如電閃,從街面穿過。
如果從高空下視,可以看見從鎮子西北角的奴市開始,房屋被白影穿出一線空洞,向東南延伸。
碰到磚墻影壁也一穿而過,絕不滯留。經過之處,地面堅硬的青石崩碎,裂縫如同蛛網。
好像有一個巨人手執無形的鋼釬,將整個城鎮捅穿。
又好似一副繁華的市井圖,被仙人重重一筆拖下分成兩半,筆鋒所向披靡。
爆鳴聲,崩裂聲,尖嘯聲……一路跟隨,如淵龍咆哮。
沿線的樹葉花朵被簌簌震落,塵灰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