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昏沉,風聲哀嚎。
李十五三者,并肩走在這斷壁殘垣之間,偶爾踩到一片碎瓦,帶起一聲“咯吱”脆響。
妖歌冷笑:“胖啊,好歹你會所謂的豢人訣,來頭頗具不凡之處,你怎地這般見識短淺?”
胖嬰不服:“我可智,我方才之言有問題?”
“對于那般傳說之中存在,他們哪一個不是歷萬劫而不死?所謂的‘不死’二字,對于他們而言怕是最微不足道一件事。”
妖歌揚著下巴:“不與愚者相爭。”
胖嬰:“雙簧祟好,雙簧祟妙……”
李十五見此,則是緩聲道:“妖歌,愿聞其詳。”
他覺得,這姓妖的雖不是那么的智如妖,可見多識廣這一方面,那是真有些說法的,從他懂得魂文,知道繪之一族,就是可見一斑。
“善蓮,還是你懂!”,妖歌唇角扯出笑容。
接著道:“胖娃,你說那些傳說之中的存在不會死?”
“那我問你,可是知道觀音一族?”
“有傳說之中的古老觀音,隕落在這濁域之中,甚至那未孽葉綰,有這份天大機緣得到觀音遺蛻。”
“按照你的說法,類似這種級數的古老觀音,為何還是隕落了啊?”
胖嬰聞聲,冷呵道:“他們之隕,那必定是與同級數的生靈相爭,才導致這一結局,所以并不足以為奇。”
妖歌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所以笑意:“我就問你一句,觀音是不是死了?”
胖嬰怒爭:“我可智,你這是強詞奪理,揪字眼!”
爭論間,三者已慢慢進入這座殘城深處。
周遭夜色愈濃,仿佛墨染一般伸手不見五指。
妖歌舒了口氣,難得好聲道:“胖嬰,所以我的意思是,世上沒有人能做到真正不死。”
“哪怕那些看似不死的存在,只要將時間無限延伸,那么他們總有可能因某一件事而隕落,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胖嬰皺眉道:“咱們是修行的,不是來搞思維辯證的,你講這些有何用?”
李十五倒是露出微笑:“挺有趣的說法。”
“就像是賭,沒人能做到永遠贏,結局終有一輸。”
“命亦如賭,只要無限延長下去,總有結束那一日。”
妖歌凝聲道:“善蓮,好端端提賭干甚?這可沾不得。”
接著又道:“我之所以講這些,是因為我曾聽過一個說法,似有人能真正做到‘不死’,無論任何變數,任何劫難,皆可永存,永不磨滅。”
“他們永遠,沒有死的機會。”
夜風驟然加劇,卷起殘垣斷壁間的塵埃,同時發出嗚咽般低鳴。
三者腳步齊齊頓下,似同時為這一句話所鎮住。
“不信!”,胖嬰搖頭。
“半信!”,李十五吐出兩字。
妖歌聳聳肩:“其實吧,我也不信,這太邪乎了,人家古老觀音還隕落了呢。”
三者繼續深入。
環顧四周間,他們時有發現,其中一些坍塌屋舍中,竟然停著一口口森黑鐵棺材。
這些棺材嚴絲合縫,似棺材和棺材蓋之間縫隙重新被鐵汁澆灌過一般,沒有任何方法打開,除非將之切開。
“呲~呲~”
“呲~呲~”
甚至有的鐵棺材中,隱約傳來一道道刺耳聲,像是貓爪子在鐵板上抓過一般,聽在人耳中一陣牙齒發酸,渾身泛起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