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助理作為預言之匙的主要研究者,同樣受到了巨大沖擊,她聲音尖銳地質疑:“你們是不是產生了集體幻覺?或者中了某種干擾認知的異能?預言之匙從未出過錯!”她的音調在空曠的污染區內顯得格外刺耳,帶著一種瀕臨崩潰的固執。
休息了片刻,蘇寧瓏已經能勉強活動,正幫著后勤人員收集區內散落的證物,其中包括一些已呈現不自然白骨化的尸體。
聽到孫助理的喊叫,她忍不住嗤笑出聲。
本來贏了不想過多刺激對方,可孫助理那種將預言之匙奉若神明、居高臨下的姿態,實在讓她厭煩。
“果然,只有廢物才會緊緊抱著另一個廢物不放。”蘇寧瓏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了過去。
“預言之匙從來沒有出過錯。”孫助理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厲聲反駁,不容許任何人質疑她畢生心血的重要成果。
“是嗎?”蘇寧瓏停下手中的動作,毫不掩飾地看了過去,眼神里帶著赤裸裸的挑釁,“那它這次遇上我,只能算它倒霉了。你們最好每次都依賴它,我還求之不得呢。”
她的目光掃過一旁沉默的千如謹。
這個人,本身算是個值得期待的對手,可惜,他有些心術不正,也選擇了盲目相信預言。落得如此狼狽的下場,不知道他是否會后悔,將勝負乃至自身的命運,寄托在一件連自己命運都掌控不了的死物上。
星耀聯盟的獵人們臉上火辣辣的,心中憤懣難平。
蘇寧瓏贏了還要出言譏諷固然可恨,但更讓他們感到羞辱的,是孫助理和原渡森那毫不掩飾的質疑。那簡直是在明說他們是一群連自己是否中了幻術都分辨不出來的廢物。
就在這種壓抑的躁動中,千如謹再次開口,聲音因疲憊和某種決心而異常嘶啞:“這次行動失敗,責任全在我。回去后,我會辭去領隊職務。”
立刻有隊員試圖勸阻:“千領隊,一次勝負而已,沒必要這樣……”
“是啊,您已經做得夠好了。如果沒有您,我們的傷亡只會更重。”這話并非虛言。千如謹一向護短,對麾下的年輕獵人多有回護,分配任務時也盡量考量他們的能力。
可誰能想到,即便是他認為“相對簡單”的任務,在這片詭異的污染區里,也充滿了致命的變數。
真正的禍根,或許正是最初那個決策,過分依賴預言,并錯誤地限制了參與者的年齡層。
而這個提議,恰恰是千如謹自己提出的。
如今慘敗,所有的后果自然要由他來承擔。
人群中,一些早已對領隊位置有所覬覦的人暗自竊喜,而屬于千如謹一派的獵人則面露焦急,還想繼續勸說。
原渡森和孫助理站在一旁,沉默不語,顯然不打算為他說任何話。
“不必再勸了。”千如謹周身那股一貫堅韌的氣勢消散殆盡,整個人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他抬起眼,目光復雜地掠過不遠處的蘇寧瓏。
他輸了,年紀也大了,可以失去銳氣,但他身后的這些年輕人,不能因為這一次打擊就一蹶不振。這份責任,他必須扛起來。
蘇寧瓏見狀,沒再繼續刺激他們,默默地退到角落坐下。
這時,后勤人員從被燒得半毀的廠長辦公室里清理出一些雜物,其中包括一套焦黑的公司印章,以及幾封被火焰熏得漆黑、幾乎碳化的信件。
蘇寧瓏雖然坐著沒動,視線卻始終留意著周圍的動靜。看到這些“證物”,她立刻招手,示意那名后勤人員將東西拿到她面前來。
“這些信,能給我看一下嗎?”蘇寧瓏叫住了正忙碌的后勤人員。
對方略顯遲疑,但想到蘇寧瓏在此次行動中的功勞,還是將那一疊用密封袋裝著的物品放在了她旁邊的桌子上。“蘇學姐,東西我先放這兒,還得去搬其他物資,麻煩您幫忙看管一下。”
“明白。”蘇寧瓏對他的識趣很滿意,順手從口袋里摸出一對樣式古樸的清心耳飾遞過去,“這個送你。”
“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后勤人員連忙擺手。
“這對有點瑕疵,正規渠道也賣不出去。”蘇寧瓏語氣隨意,卻帶著不容推拒的意味,“你拿著,自己用或者處理掉都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