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半夏目光不由一滯。
不是她粗心,實在是繡這塊手絹的人,繡藝不是很好,加上一角綴上金圓環,不就象征著“義結金蘭”之意。
“‘焉得諼草,言樹之背。’諼草,傳說中能讓人忘卻憂愁的無憂草,就是和黃花菜很像的萱草。
這綠帶黃繡的,就是忘憂草呢。忘憂、忘憂,不如無憂,不用找記號,我知道這是誰繡的這塊手帕了。”
顧文軒心里一動,“你師父?”
“嗯,我要沒猜錯——”周半夏手指輕輕撫摩著手帕上的“綠帶黃”,“這還是我師父年幼剛學女紅不久繡的手絹。
之前,表嫂就曾經和我說過一件事,她說笑似的,說她婆婆還說不是誰都能和我師父的義結金蘭。
如今的長公主不是,她婆婆永寧郡主不是,高老夫人更不是,和我師父舉行義結金蘭儀式的早已不在世。
我當時根本沒有多想,現在想來,表嫂她已經早在向我暗示,她婆婆永寧郡主手上有不知從何得來的這塊手帕。
搞不好這塊手帕,連同剩下的四個盒子里面的東西,早已在錢師兄來上任的時候就帶過來,只是我那時月份大了。
之后又坐雙月子,錢師兄就一直先保管,直到今日,我出月子有些時日,你也休沐在家溫書了,他才安心將我師父遺物交給我。”
非常合理!
顧文軒贊成點頭,“可不怕你堵物傷情。逝者已逝,生者如斯,想讓她老人家安心走,可以緬懷,不好再時常追憶傷心了。
人和人,有緣來世必然相見相親,如今你能做的就是如她老人家對你的期盼,平平安安順順遂遂一世,等來世再和她老人家相見。”
唉,但愿如你所說吧,就是不知我還不是我,是不是還有一個小半夏,是小半夏先行一步追隨師父去了,還是小半夏就是我的這一世前十七年……
“有沒有聽我說話,怎么又皺眉頭?”顧文軒伸手撫平她眉間的,“不會又胡思亂想什么了吧?我算是服了你,不看什么時辰了,還有空開小差。
這個盒子看完還有四個盒子,你就不想看錢師兄神神秘秘的,連個提醒都沒有,剩下四個盒子里面到底有何物,還要你歸還?
就這手帕,他還想你歸還?說笑了不是,不管是誰讓他代交,我說了,不用還了,就是他郡主娘要回去,讓他郡主娘找我先生好了。”
還可以這樣?
“當長輩的必須要有個長輩樣,誰當長輩的在明知你師父沒給留多少繡品的情況下,尤其是你師父早年繡品,你都沒有,還拿給你看了又要拿回去的。
豈不是逗你玩,她敢要回去,你就當沒聽到好了。實在不行,不是還可以耍賴?誰讓她自稱姨母,姨母那么好當的?你當外甥女的完全可以耍賴。
會哭的孩子才有糖吃,當長輩的真有心拿你當自己親外甥女護著,她才不在意你和她耍無賴,反而覺得你沒和她生分,還親近她,她更開心才是。”
好像是這個理!
“剛好,還可以借此試探對方對你究竟有幾分容忍度。畢竟我們目前的推測,這些東西是錢師兄幫他娘轉交,究竟是不是如此,還有待查證。
就如這手帕,既然錢師嫂說她婆婆說的,不是誰都能和我師父的義結金蘭,有正式舉行義結金蘭儀式的手帕交早已不在世,那就應該不是你師父送給錢師兄他娘,對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