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姆拉位于阿圖伊拉沙漠北面,是一座小村莊的名字,這里的地勢較高,從這里向南望去能欣賞到茫茫無邊的沙漠。
宋和平第一次來馬里,沒來這里之前就已經久聞大名。
對于薩赫勒地區的十個國家來說,即便二戰過去那么多年了,這里的戰火依舊沒有平息。
恐怖主義、政局變動、農牧民沖突、族群矛盾、分離主義運動、自然資源爭奪、非法貿易等因素將這里的人民撕裂成彼此仇恨與對立的雙方。
尤其是西方國家在中東和阿富汗展開所謂的全球反恐行動后,大量的當地武裝開始遷移到非洲薩赫勒地區,投奔這里的武裝,或者在這里設立分支,培植自己的勢力。
到這里來的許多武裝力量本身就是中東或者阿富干的老兵,他們中不少人參加過伊利哥和波斯的戰爭,經歷過第一次海灣戰爭,在阿富干地區打過多年的游擊戰,可謂是身經百戰的老兵。
這些人的到來徹底改變了薩赫勒地區的地緣政治狀態,原本是非洲本土的勢力你打我我打你,偶爾跟這里的殖民勢力打打,一直以來的戰爭烈度都比較低。
現在好了,外援來了,還都是精兵悍將,以老帶新,很快叛軍和各地武裝力量的作戰水平提升不止一個檔次,以前都是對剛對射,現在懂得游擊戰、襲擾戰、恐襲戰了。
戰爭的形勢和水平的提高令本來視這里為后花園的高盧人大為頭疼。
在西非,法國人的勢力是滲透到根子里的,即便二戰后掀起了殖民地獨立運動,表面上法國人也將治權歸還給當地人。
實際上經過長達百年的殖民統治,法國人在這里培植很出了一批精英階層,而這些精英階層在治理能力上比那些大字不識一個的普通民眾們更具備治理和管理國家的能力。
如此一來,傀儡政府搖身一變上線。
法國在這里建立起了一套完整的銀行系統,通過國力為這里的國家背書發行西非法郎,完全控制了這里的金融。
又通過掌控精英階層來控制國家治理,讓法國的企業在這里獲得優先開礦權,金礦、鈾礦、石油,哪個行業都有法國企業的身影。
在這些因素共同作用下,使得薩赫勒地帶的安全與穩定問題日益突出,隔一段時間就會出個幺蛾子,要么就是叛亂,要么就是襲擊,沒過過一天安生日子。
以薩拉菲武裝為例。
這個武裝其實成立于中東地區,在聯軍進入伊利哥后,組織里的成員開始分散,部分留在伊利哥境內和聯軍周旋,部分到了鄰國,還有一些直接來到非洲,借助宗教上的便利扎下了根,站穩了腳跟。
但這種分散的組織雖然表面上屬于同一個組織,可各自的理念和性質卻大相徑庭。
在伊利哥境內的薩拉菲組織打出的旗號是趕走侵略者,而在非洲的薩拉菲組織和從阿富干跑路的阿蓋達組織參與成員合流并宣稱效忠阿蓋達組織,變得更加激進。
這也是宋和平跟這幫家伙交易存在一定擔心的原因,畢竟非洲的薩拉菲組織更極端。
“沒想到啊,有誰能知道這里的薩拉菲武裝和美國軍方還有聯系呢。”
等待接頭人的時候,江峰和宋和平聊起了薩赫勒地區的情況以及薩拉菲這個組織的現狀時大發感慨。
“兵就是賊,賊就是兵,我怎么有這種感覺?”
“有這種感覺就對了。”宋和平說:“阿蓋達組織誰扶植的?追根溯源不也是美國人?到頭來還不是送他們一次911?有些事就是養蠱反噬,太陽底下沒新鮮事。”
江峰笑道:“法國佬估計怎么也想不到美國人在背后陰他們。”
“你錯了。”宋和平說:“根據我的觀察和之前的拷問dgse特工的經歷,我敢說法國人心底里是清楚的,美國人不是好東西,這件事,估計他們也猜到了個七八成,知道是美國軍方在使壞。”
江峰說:“知道了還不翻臉?”
宋和平笑道:“敢翻?你沒看到他們還要派兵到伊利哥和阿富干跟美國人一起并肩作戰?”
江峰撓頭道:“這事聽起來怎么就那么邪門。”
宋和平說:“不邪門,說到底還是利益。法國人如果不去伊利哥不去阿富干,將來那邊的利益他們就占不到,派兵了,將來分蛋糕的時候,還能有點兒籌碼爭上一點兒殘羹剩飯。”
看著遠處的沙漠,月光之下如同一副詭異而抽象的油畫,他不禁感慨道:“軍隊派駐到哪,國家利益才能延伸到哪,美國人整天想要找借口往這里派兵,不就是這個思路嗎?”
倆人正談著,忽然看到遠處揚起了一小團塵土。
宋和平拿起望遠鏡朝那邊看去。
果然看到了幾輛車排著隊朝這邊開來。
“估計是我們的客戶來了。”
宋和平回頭對其他人說道:“你們都做好準備,隨時可能要出發了。”
然后對江峰說:“小心點,有什么情況該動手就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