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斗持續了整整兩個小時。
跟宋和平預料的方向一樣。
昆迪死后,這幫海盜武裝分子的指揮陷入了癱瘓。
沒了指揮的海盜們全部成了散裝的螞蟻,各顧各的各打各的。
潰兵是最容易收拾的。
本來處于劣勢的努拉在宋和平的二人小組配合下,很快將海盜們全部打退。
當退卻的海盜跑到海邊打算上船逃跑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老大阿卜杜勒早已經開船腳底抹油跑沒影了。
這些被圍在海灘邊已無退路的海盜們只能舉手投降,最后全成了俘虜。
宋和平帶著江峰趕到海灘的時候,努拉正帶著幸存的村民用砍魚刀剁著海盜尸體的手指——這是貝都因人計算戰果的方式。
“留個活口,問問他們受了誰的指使。”
宋和平知道現在全努拉不要全部趕盡殺絕已經毫無意義。
換做任何人,這些海盜都不可能活著。
他們唯一的出路就是去死。
“我會的。”努拉的聲音顯得異常的平靜,但平靜中卻有著無盡的殺意:“但我會殺了他們。”
兩句簡單的話,道盡了這個女人此時胸中如同野火一樣的恨意。
宋和平對審訊俘虜已經沒有任何興趣。
因為他很清楚地意識到是誰在搗鬼。
所謂審訊,無非是證實一下真實性的一種走過場的形式而已。
他離開海灘,慢慢朝村子里走去。
現在他必須馬上找到薩拉,看看她是否逃過一劫。
小漁村經過海盜武裝人員的瘋狂進攻早已經狼藉一片,到現在為止到底傷亡多少人沒人知道,還需要清點。
剛進村子,戰術靴陷進半凝固的血泥里,每走一步都會帶起粘稠的拉絲。
宋和平摘下夜視儀,忽然發現自己這副從海盜身上搶來的夜視儀的目鏡邊緣還卡著半片指甲——他甚至不知道這是誰的,是哪一具尸體上蹦出來粘上去的。
村里被燒成框架的瞭望塔已經倒下,斜挨著旁邊的椰子樹,宋和平抬頭,卻看到塔尖掛著一具焦黑的尸體。
村中央的蓄水池被炸漏,淡水淌了一地,十多具孩童的尸體在泥漿中排成詭異的圓弧,最年幼的女孩懷里抱著只剩半截的塑料娃娃——邦特蘭海盜用刺刀給娃娃也開了膛。
宋和平認出這個女孩。
那是他們剛進村的時候沖上來歡迎努拉并被她抱著走了一路的那個女孩……
“全是美械,也有部分是戴勝鳥軍方的制式裝備……”
江峰蹲在地上,用匕首挑開海盜尸體上的戰術背心,露出里頭的彈匣。
村中央的一口村民自己的挖的水塘成了天然停尸房。
水面上躺著三十多具尸體隨著波紋輕輕碰撞,被燒融的尼龍繩捆住腳踝的老年夫婦,后背的槍眼排列成標準的北約5.56mm彈著散布——這是海盜用搶來的美制m4a1采取處決式的“活靶練習”方式將他們無情地殺死。
宋和平的喉結動了動,胸口感覺到一陣難以言狀的郁結。
不遠處傳來狗吠聲,他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六只肚皮鼓脹的野狗正在撕咬某團焦黑物體。
宋和平抬起p226手槍射中其中一只野狗,那畜生蹦起老高,落地后嗚咽著慘叫著掙扎了幾下再也不動了。
其余幾條野狗立即四散而逃。
“宋!”
身后傳來喊聲。
那聲音很粗很好認。
是安東諾夫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