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后,前往北達爾富爾的土路上。
克萊恩對著越野車后視鏡調整假胡須。
他的面部被特殊化妝品塑造成“牧羊人“的輪廓,左眼戴著同樣的渾濁角膜接觸鏡。
后座上,宋和平正在拿著電臺對講機在交代所有手下。
“記住,你們現在是'牧羊人'雇傭的護衛,而我是領隊。“
宋和平用流利的阿拉伯語說道:“你們的身份背景是eo公司的雇傭兵,不需要多說話,只需要按照平時接受的vip護送訓練,做回一個合格的保鏢即可。“
“明白了,老板。”
“不是老板,怎么說的?”
“明白了,頭兒!”
“嗯,這才像話。”
車隊揚起沙塵,駛向哈基姆的武裝組織控制區。
快要進入控制圈之前,車隊停下,柯林斯帶著一名雇傭兵下車后扔出一架“大烏鴉”無人機,然后快速返回車內。
車隊繼續前進,朝著接頭的廢棄哨所開去。
這次和哈基姆見面的接頭點位于一個前政府軍哨所附近。
自從蘇丹內戰后,政府軍撤出這片戰亂地區,保留了部分部隊駐扎,不少哨所被棄置。
現在這里已經成為哈基姆的“正義與和平”武裝組織占領區內的地盤,而金礦就在距離這個哨所西南面大約45公里的地方,屬于哈基姆地盤的門戶,也是武裝組織重兵布防區域。
接頭地點安排在這里顯然是哈基姆提出的要求,畢竟從這個地方進去哈基姆的控制區要經過一片沙山區,是伏擊的好地方,更利于哈基姆的人控制現場情況。
二十分鐘后。
無人機圖像顯示,廢棄哨所周圍的山坡上埋伏著至少三十名武裝分子,但都在約定中立區外。
化妝成“牧羊人”的克萊恩摸了摸藏在長袍下的格洛克19手槍,想起審訊最后時刻“牧羊人“的哀求。
在這個沒有規則的戰場上,道德是奢侈品,活下來才是硬道理。
今晚說是約定好的見面,但誰也說不準哈基姆會作何反應,萬一不歡而散,也許真會發生槍戰。
后視鏡里,宋和平正在檢查彈匣。
他注意到了克萊恩在看自己,于是鼓勵道:“別擔心,按照之前我們說好的談,目的就是挑起他和馬庫爾的戰爭,淡定點,我們現在好歹是代表美國人跟他們談,不激怒他們的情況下不會發生沖突,記住,錢和武器好說,他們也只認錢和武器。”
“嗯,我記住了。”克萊恩忽然好奇地問:“老板,你怎么不自己假冒‘牧羊人’?”
“我是東方人,雖然哈基姆沒見過‘牧羊人’,可如果我來假冒,他會更懷疑。”
“噢……”
克萊恩默默點頭。
“有道理……”
“哨所到了。“
司機低聲提醒。
克萊恩深吸一口氣,戴上“牧羊人“標志性的金牙套。
表演時間到了。
廢棄哨所的土黃色圍墻在月光下泛著奇怪的白光。
克萊恩透過車窗數著圍墻上的彈孔——十七個,或許更多。這些戰爭留下的疤痕無聲地訴說著這片土地的殘酷。
“記住,呼吸放慢。“
宋和平在后座低聲提醒。
“哈基姆是老狐貍,他會試探你,任何細微的緊張都會被他察覺。“
克萊恩微微點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藏在長袍下的格洛克19。
車內的冷氣已經開到最大,但他的后背依然被汗水浸透。
雖然他已經是身經百戰的老兵,但這種假冒別人身份的事情還是頭一遭做。
這是精細活,不是面對面作戰,一絲差錯就會導致整個計劃落空。
而且這里是別人的地盤。
一旦暴露,那將是一場生死惡斗,后果很嚴重。
車隊在哨所前的空地停下。
六輛武裝皮卡呈扇形散開,車上的重機槍有意無意地對準哨所方向。
宋和平的手下們迅速下車,戰術背心上eo公司的標志在陽光下格外醒目。
他們站成防御隊形,動作干凈利落,完美詮釋著職業雇傭兵的素養。
“showtime。“
克萊恩深吸一口氣,推開車門。
荒野上的冷風瞬間裹挾著沙粒撲面而來,他下意識地抬手遮擋,隨即想起“牧羊人“不會這么做——情報資料里提及過,他喜歡沙漠的帶有細沙的狂風,就像“真主憤怒的呼吸“。
哨所大門緩緩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