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個全副武裝的士兵率先走出,自動步槍斜指地面,手指緊貼扳機。
隨后出現的是一個穿著白色長袍的高大身影——哈基姆·阿爾.法迪勒本人。
他比照片上更加魁梧,濃密的黑胡子間那道疤痕從右眼角一直延伸到下巴,像一條猙獰的蜈蚣。
這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殘暴都寫在了臉上。
在非洲的戰亂地區,這種人很吃香,也很有市場。
“愿真主保佑你,我的朋友。“
哈基姆張開雙臂,聲音洪亮如鐘,但那雙鷹隼般的眼睛卻冰冷地審視著克萊恩,像一臺x光掃描儀一樣要將對方看透。
克萊恩強迫自己露出“牧羊人“標志性的歪嘴笑容,金牙套在陽光下閃爍。
“也愿真主保佑你,哈基姆首領。“
他用刻意沙啞的聲音回應,模仿著審訊錄音中那個軍火販子的語調。
“沙漠的風終于把我們吹到同一片綠洲了。“
哈基姆突然用英語問道:“華盛頓的櫻花今年開得如何?“
這是第一個陷阱。
克萊恩心跳漏了半拍,但表面不動聲色。
宋和平的簡報中提到過,真正的“牧羊人“去年春天確實在華盛頓待過兩周。
“我更喜歡秋天的橡樹。“
克萊恩從容答道:“特別是林肯紀念堂后面那幾棵。“
然后又道:“我從那里帶來了禮物,你要不要看看?”
這是接頭的開場白。
“看看是什么禮物。”
哈基姆冷冷道。
克萊恩取出了那柄匕首,高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沒惡意。
哈基姆也舉起右手發出信號,讓手下別妄動。
“主保佑您的平安。”
克萊恩將匕首遞上。
哈基姆接過來,在月光下端詳起銀色握柄上的經文。
“哈哈哈哈!”
哈基姆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大笑起來。
他上前兩步,突然伸手捏住克萊恩的假胡須——這個動作快得讓周圍的雇傭兵都繃緊了肌肉。
克萊恩身后的所有雇傭兵立即舉起了槍,對準了哈基姆。
“沒事!我沒事!”
克萊恩感到膠水黏貼處的皮膚傳來刺痛,但他只是挑了挑眉,立即舉手讓自己的手下稍安勿躁。
“都放下槍。”
宋和平也發出了命令。
雇傭兵們把槍口垂下。
每個人繃緊的神經稍稍得到了放松。
“抱歉,老習慣。“哈基姆松開手,意有所指地說,“這年頭,連我親叔叔都可能戴著假胡子來見我。“
他指了指哨所里頭說道:“請跟我來吧。”
說完,領頭走在了前面。
宋和平跟克萊恩交換了一下眼神。
兩人都在心里暗自松了口氣。
看來這個地方軍閥頭子總算打開了信任的第一道門。
哨所內部被改造成了簡易會議室。
一張鋪著綠色絨布的長桌占據中央,周圍站著十二名荷槍實彈的警衛。
克萊恩注意到他們的手指始終沒有離開扳機護圈。
宋和平裝作檢查安全狀況,借著拍打克萊恩肩膀的動作,小聲提醒道:“別碰水杯。“
耳機里傳來宋和平幾不可聞的提醒。
“水里可能有東西。“
在非洲,下藥往往是一些毒品提煉的迷幻劑。
軍閥們有用藥的習慣。
宋和平不得不防。
萬一克萊恩中毒,那有可能會露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