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彈的引信在黑暗中嘶嘶作響,噴出暗紅色的火花,就像是毒蛇吐信。
宋和平和江峰三步并作兩步沖上三樓平臺,后背剛貼上墻壁,下方的爆炸聲就撕裂了空氣。
整棟大樓劇烈震顫,天花板簌簌落下粉塵。
爆炸產生的沖擊波將樓梯間的防火門直接掀飛,重重砸在走廊對面的墻上。
濃重的粉塵沿著樓道沖出三樓出口,即便躲在三樓走廊的墻壁后頭,兩人仍舊能感受到巨大的沖擊力,頓時感覺胸口發悶,眼前金星直冒。
“樓梯斷了!“
江峰探頭看了一眼。
兩根承重柱被精確炸毀,三樓到二樓之間的樓梯像被巨獸咬了一口,露出猙獰的鋼筋斷面。
幾個沖在最前面的警衛被沖擊波掀飛,直接從走廊的窗口處飛了出去,慘叫聲被淹沒在持續的爆炸回響中。
“這炸藥放得有點多了……”
宋和平的耳膜嗡嗡作響,猛地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起來。
“去播音室!演講還有三分鐘!“
兩人彎腰疾跑,子彈突然從窗外呼嘯而來。
樓下的警衛見上不了三樓,于是都站在樓下的空地上朝三樓的窗口胡亂開槍盲射。
當他們撞開播音室的門時,法拉利正用槍托砸暈一個試圖掙扎的工作人員。
播音設備上的紅色指示燈依然亮著,杜爾沉穩的聲音通過電波傳向全國——
“.諾埃爾政權已經失去合法性,現在我在國家電臺里宣向所有人宣布“
阿卜杜勒滿頭大汗地守在衛星電話旁,看到他們進來立刻報告:“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宋和平直接點菜:“先聽好消息。”
阿卜杜勒說:“盧馬爾說東線部隊已經突破第一道防線!看來廣播起到一定作用了,前方俘虜到的敵軍軍官說,他們的上級讓他們堅守陣地,但自己開溜了……“
宋和平追問:“壞消息呢?”
阿卜杜勒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沉聲道:“我們在政府軍內部的線人傳來消息,總統衛隊一個連正在向電臺方向移動!”
宋和平掃了一眼腕表——還有三十秒。
他按下無線電通話鍵:“柯林斯,報告情況!“
耳機里傳來電流雜音和濃重的喘息:“電梯井清空了.我在停車場.發現四輛武裝皮卡正從南門進入,他們好像堵住了出口“
“該死!“
宋和平一拳砸在控制臺上。
原計劃是從地下停車場偽裝撤離,現在退路正在被堵死。
他快速掃視房間,目光落在天花板上的通風管道上——太窄了;又轉向窗戶——三樓高度跳下去不死也殘,而且下面還有人數眾多的武裝警衛。
“怎么辦?”阿卜杜勒的汗珠從鼻尖上滴落,聲音略微顫抖。
看樣子,這個反對派少壯軍官已經有些虛了。
畢竟他很清楚落在總統衛隊的手中會是什么下場。
不管政變是否成功,自己肯定當烈士。
播音設備突然發出“滴“的提示音,柯林斯的聲音從對講機里炸響:“他們至少二十人,我看到他們在停車場出口處建立檢查線,我們要出去肯定要經過他們的關卡,老大,現在怎么辦?!我們怎么撤?“
其實所有人里最緊張的應該是柯林斯。
他是打頭陣的,將電梯升到四樓之后再從電梯井里頭順著鋼索滑降到地下停車場。
按照原定計劃,幾人可以從地下停車場處取車離開。
但現在這種情況,恐怕要走已經很難了。
幾乎同時,大樓南側傳來連續的槍聲。
宋和平撲到窗邊,從窗簾的縫隙中看到四輛架著重機槍的皮卡碾過花園護欄,車斗里滿載著戴紅色貝雷帽的總統衛隊。
這些精銳士兵不像普通警衛那么好對付。
“還是按照原計劃執行,從地下停車場走。“
宋和平的聲音像淬了火的鋼,無比堅定。
“我們從電梯井下去。法拉利,演講結束后立即放置炸彈炸毀設備。“
在眾人緊張的目光中,宋和平已經扯下窗簾開始撕成長條:“江峰準備繩降錨點,阿卜杜勒繼續聯絡盧馬爾獲取最新的前線消息。“
杜爾的演講此時進入尾聲——
“.塞納人民終將獲得自由,現在開始,所有受到諾埃爾政權壓迫的人民都站起來吧,拿起你們手里的武器,哪怕只是砍刀,清算那些腐敗前政權的走狗們“
聽著這些煽動性極強的話語,宋和平心中冷笑,這個杜爾果然是玩政治的好手。
隨著最后一句落下,法拉利上前,將一枚鋁熱劑燃燒彈拉掉保險,塞進了錄音設備里頭。
很快,隨著一聲悶響,設備間隙中冒出白色耀眼的火花。
熾白的火焰很快開始吞噬價值百萬美元的設備,確保沒有人能再使用這里的設備進行重新播報。
這也是早就計劃好的,哪怕自己這些人離開電臺,總統衛隊重新控制這里也不可能再次發布辟謠廣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