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和平踏上公寓樓搖搖欲墜的樓梯時,右手始終按在腰間的格洛克17上。
水泥臺階上滿是煙蒂和干涸的痰跡,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在開羅街頭巷尾都能聞到的香料味道,三樓走廊盡頭的房門虛掩著,一縷昏黃的燈光從門縫中滲出。
“烏特金?“
宋和平挨著墻壁,伸手敲了敲門,然后用俄語低聲呼喚,同時示意身后的江峰和另一名隊員分散站位。
幾秒鐘后,老舊的木門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一個光頭的斯拉夫人出現在門口,左眼角處有道淡淡的疤痕,在昏暗燈光下格外猙獰。
“宋,你遲到了七分鐘。“
烏特金看了看表,然后探頭看了一眼樓道里的情況。
見宋和平的人已經控制住走廊和樓梯口,他這才側身讓出通道:“進來,沒時間了。“
公寓內彌漫著伏特加和槍油混合的氣味。
餐桌上散落著幾張衛星照片和一臺正在播放監控畫面的筆記本電腦。
宋和平注意到墻角堆著一個戰術背包,以及——兩具蓋著床單的尸體。
“你的人?“宋和平挑起眉毛。
“不是。”
烏特金灌了一大口酒,喉結劇烈滾動:“格魯烏的'清潔工',兩小時前找到這里,在我的樓下鬼鬼祟祟監視。“
他掀開床單,露出兩具穿著便裝的壯碩尸體,太陽穴上整齊的彈孔顯示是專業處決手法。
“我不得不提前處理掉。“
宋和平蹲下身檢查尸體,從其中一人口袋摸出軍官證——謝爾蓋·彼得羅夫,格魯烏第三特別行動組。
他的瞳孔微微收縮,召伊谷竟然派出了最精銳的暗殺小隊。
“他們能找到這里,說明這個見面地點也不安全了,我們沒有多少時間。”
烏特金將角落里的戰術背包提過來放在自己的狡辯,然后說道:“如果不是擔心再更換地點導致你起疑心,我早就跑路了。”
“廚子到底什么情況?“宋和平直切主題。
烏特金調出電腦上的地圖,阿沙拉鎮的衛星圖像上布滿紅色標記。
“三天前,我們接到國防部直接命令,要求瓦格納配合西利亞政府軍奪回阿沙拉鎮附近的油田。“
他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擊,畫面切換到作戰計劃書。
“召伊谷親口承諾提供蘇-34空中掩護和s-400防空系統,威懾在北部地區的北約空中部隊,避免他們對瓦克納和西利亞聯軍進行大規模轟炸。“
屏幕突然跳出一段模糊的視頻:數十名瓦格納士兵在沙漠中奔逃,天空中北約戰機呼嘯而過,凝固汽油彈將整片沙地變成火海。
畫面中場景慘烈,慘叫聲甚至壓過了爆炸聲。
“沒有空中支援,沒有防空系統。“
烏特金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
“廚子帶著一百五十人突入城鎮附近的油田區和反對派武裝交戰后,北約的f-15就進場了,它們就像打靶一樣屠殺了我們的人,但是我們國家的軍方卻視而不見,廚子進行了多次緊急呼叫都毫無反應……“
宋和平的心頭猛然下沉。
當場逃離莫斯科是對的。
俄國就是個大泥潭。
高層也是爛一逼。
西利亞戰爭涉及到俄在中東地區的出海口和軍港,還有力量投送和輻射,是前蘇聯多年經營才獲得的地緣政治利益,像召伊谷這種人居然為了一己之私,置國家利益而不顧……
跟這種人打交道……
宋和平別說一萬個不愿意,甚至從心底里鄙視這種垃圾。
至少自己多年在海外從未做過任何一件損害自己祖國利益的事情,那是底線。
人是一定要有祖國的,祖國就是自己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