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薩米爾明顯沉默了一下,聲音里的底氣泄掉了大半,顯得更加低沉沙啞。
“我這里……只集合了五千多人……老板,真的盡力了,現在這局面,能湊出這些人已經是……”
他后面的話沒有說完,只剩下濃重的無奈和沮喪,透過電波清晰地傳遞過來。
“五千多人?”
宋和平打斷他,語氣里聽不出是贊許還是嘲諷,反而帶著一種奇異的肯定。
“夠了。這兵力,至少比我預想的要好得多。”
他深知伊利哥地方民兵武裝的渙散和低效,五千這個數字,在當下的混亂中,確實超出了他的保守估計。
薩米爾能做到這一步,至少證明他還存著幾分心氣和執行力。
“老板,你對我們的人……信心太足了……”
薩米爾的聲音苦澀得像嚼碎了黃連,每一個音節都透著難以言說的沉重。
“老實跟你說,現在的伊利哥人,聽到‘1515’這三個字,腿肚子都發抖!兩個月前,摩蘇爾丟了,你知道怎么丟的嗎?你也許不知道具體細節……”
薩米爾的聲音激動起來,帶著一種近乎崩潰的屈辱。
“當時城里有整整1.5萬裝備精良的政府軍!有坦克!有裝甲車!有美國人留下的迫擊炮!而進攻的1515武裝,只有幾百人!就他媽這幾百個扛著破槍的瘋子!結果呢?結果就是這一萬多政府軍,像他媽被狼群嚇破了膽的羊!連像樣的抵抗都沒有組織起來!指揮官帶頭跑了!整個防線像沙子堆的一樣,一碰就垮!摩蘇爾,我們西北最大的城市啊!就這么……拱手送人了!恥辱!天大的恥辱!”
薩米爾的聲音因為激動和羞憤而顫抖,最后幾乎是在嘶吼。
摩蘇爾的陷落是伊利哥政府軍徹底喪失抵抗意志的標志性事件,也是整個西北地區局勢急轉直下的轉折點。
那潰敗的景象,如同一個巨大的、無法愈合的傷口,深深刻在所有伊利哥抵抗者的心上。
“我艸……”
宋和平聞言也震驚了。
他知道伊利哥西北部現在亂成一鍋粥,也知道摩蘇爾丟了。
但不知道居然是這樣丟掉的……
薩米爾描述的摩蘇爾潰敗,瞬間與他記憶深處伊斯里耶那混亂、絕望的陷落景象重疊在一起。
同樣的恐懼,同樣的不戰而潰!
“1515的人他媽的是三頭六臂還是刀槍不入?!一萬多人怕幾百人?!你們的卵蛋呢?都他媽被狗吃了?!”
一股難以遏制的怒火沖上頭頂,他對著話筒厲聲咆哮,聲音在寂靜的觀察點周圍回蕩,驚起幾只沙蜥。
“一言難盡啊,老板……”
薩米爾被罵得有些懵,聲音里充滿了委屈和無奈,試圖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