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形勢就是這樣……從去年開始,美國人突然宣布開始大規模撤軍!就像……就像把支撐帳篷的主桿猛地抽走了!現在除了在巴克達綠區那些核心地方還有駐軍裝裝樣子,其他地方,尤其是我們西北,美軍影子都見不到了!”
“1515武裝就是抓住了這個千載難逢的空檔!他們像嗅到血腥味的鬣狗,對西部的城市一個接一個發起猛攻!那些政府軍……哼,以前跟著美軍打仗,狐假虎威,還有點人樣,就像有主人撐腰的看門狗,至少還敢叫兩聲。現在主人拍拍屁股走了,他們連狗都不如!就是一群沒骨頭的鼻涕蟲!”
薩米爾的語氣充滿了鄙夷和憤怒,顯然對政府軍的無能深惡痛絕。
“他們狗,你不是啊!”
宋和平毫不留情地戳破薩米爾的辯解,聲音冷得像西伯利亞的寒風。
“薩米爾!你給我聽好了,記到骨子里去——自助者天助,自強者人助!你們伊利哥人自己要是立不起來,骨頭軟得像面條,天天就他媽幻想美國人、俄國人、或者別的什么神仙皇帝來救你們,那就是白日做夢!看看你們現在這個慫樣!連他媽傻大木時代那點硬骨頭都丟光了!那時候你們還敢跟美國人叫板呢!現在呢?一群巨嬰!”
“傻大木”三個字,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薩米爾的神經上。
電話那頭瞬間陷入一片死寂,連呼吸聲都微弱得幾乎聽不見了。薩米爾曾是堅定的反傻大木派,為了推翻那個暴君,他和他的族人流過血,付出過慘重代價。
然而,傻大木的絞索落下后,他們寄予厚望的“民主”帶來的卻是更深重的分裂、腐敗和無能。
宋和平的話,精準無比地戳中了薩米爾內心深處最隱秘、最疼痛的傷疤——
他們用犧牲換來的“自由”,如今卻顯得如此蒼白無力,甚至不如過去那個他們憎恨的時代,至少那時,這片土地在外敵面前,還有幾分鐵血和強硬。
巨大的羞恥感和無力感瞬間淹沒了薩米爾。
一旁的烏特金目睹宋和平臉色鐵青,握著衛星電話的手指關節因過度用力而發白,趕緊湊近,對著他拼命擠眉弄眼,做出“冷靜”的口型,又指了指電話,再用力擺手。
意思再明白不過——罵狠了!人被你罵蔫了!別忘了待會兒的行動還得靠他手下那五千“面條兵”配合呢!
真把人罵撂挑子了,今晚這戲就唱不下去了!
宋和平深吸一口氣,胸膛劇烈起伏了幾下,強行將那股恨鐵不成鋼的邪火壓回心底。
他明白烏特金的擔憂有道理。現在不是發泄情緒的時候,行動必須執行。
他對著話筒,長長地、沉重地呼出一口氣,仿佛要將胸中的郁結全部吐出去,語氣緩和下來,硬生生扭轉了話題的走向:“好了……這些操蛋的破事,先不提了。”
聲音里的怒火被強行壓制,但那份冷硬依舊。
“你有五千人,那就用這五千人!給我記住我以前手把手教過你的東西!如果你們真的……真的被1515嚇破了膽,不敢去強攻摩蘇爾那個馬蜂窩。”
宋和平刻意放緩了語速,每個字都咬得很清楚,“那就把我教你的‘毒蛇戰術’用起來!還記得是什么嗎?”
電話那頭的薩米爾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聲音立刻急切起來,帶著一種如釋重負的討好:“記得!記得!老板!把他們引出來!引蛇出洞!”
他居然開始搶答了。
“對!”
宋和平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毒蛇躲在洞里,你傻乎乎地伸手去掏,被咬死是活該!聽著,把你手里所有的家當——火箭炮、迫擊炮,甭管是老的掉牙的還是新搞到的,全部給老子拉到摩蘇爾城外!找個安全的射界,給我瞄準城里1515那些囂張的據點、指揮部、還有他們扎堆的兵營!不用吝嗇彈藥,給我狠狠地轟!炸他個雞飛狗跳!動靜越大越好!把洞里那條毒蛇的怒火給我轟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