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狠狠砸在巴格達迪的心上。
“宋和平……非洲之鷹……喪……”
巴格達迪從牙縫里擠出這個名字,帶著刻骨的仇恨。
這個名字他并不陌生。
兩年多前,在西利亞邊境地區,自己藏身之所被突襲,就是這個人領的隊!
“蓋爾比山……阿沙拉……”
巴格達迪猛地抬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墻上那張巨大的代爾祖爾省地圖。
他的目光在地圖上急速移動、確認。
蓋爾比山,那片崎嶇、荒涼、洞穴密布的山地,距離阿沙拉鎮不遠,確實是藏匿和集結部隊的理想地點!
現在,一切都串聯起來了!
“調虎離山……”
巴格達迪喃喃自語,聲音低沉嘶啞,帶著一種恍然大悟的暴戾。
“好手段!用摩蘇爾的誘餌,把我們最鋒利的爪子引開……真正的目標,是阿沙拉!是想救走那個該死的廚子,還想在我們的腹地捅上一刀!”
一股被戲耍的強烈羞辱感,混合著摩蘇爾慘敗的滔天怒火,瞬間沖垮了他最后一絲理智。
“啊——!”
他猛地發出一聲野獸受傷般的狂嚎,雙手狠狠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來。
等他轉過身,充血的眼睛掃過房間里幾個噤若寒蟬、大氣不敢出的頭目,每一個音節都浸透著血腥和瘋狂:
“命令!”
他的聲音帶著咯咯的切齒之音。
“代爾祖爾!代爾祖爾附近所有能拿得起槍的人!立刻!馬上!給我動起來!目標:蓋爾比山東南麓!把那片山給我翻過來!挖地三尺!把那個宋和平!那個喪!給我找出來!”
他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絡腮胡子因激動而顫抖:“集結!給我集結三千人!不!能動的都給我去!裝甲車!皮卡!重機槍!迫擊炮!全部帶上!我要看到蓋爾比山的每一塊石頭都在我們的腳下顫抖!我要讓那里的每一只蝎子、每一條蛇都記住今天!”
他猛地抽出腰間鑲嵌著劣質寶石的彎刀,刀尖直指地圖上蓋爾比山的位置,聲音因極致的恨意而扭曲變形:“找到他!包圍他!我要活的!如果抓不到活的……”
他頓了一下,嘴角咧開一個猙獰到極點的笑容,露出焦黃的牙齒。
“那就把他的尸體,一寸寸地割碎!把他的骨頭磨成粉,撒在真主勇士犧牲的摩蘇爾土地上!我要讓所有人知道,觸怒真主之劍的下場!”
命令如同點燃的野火,瞬間燎遍整個營地,進而通過加密電臺和摩托車信使,瘋狂地傳向代爾祖爾省各處isis控制的據點。
代爾祖爾附近死寂的荒漠被驟然驚醒。
引擎的轟鳴粗暴地撕裂了干燥的空氣,一輛輛銹跡斑斑、焊接著重機槍支架的武裝皮卡卷起滾滾黃塵,從四面八方的沙窩、廢墟、溝壑中沖出,匯成一股股渾濁的鐵流。
頭纏黑巾、眼神狂熱的武裝分子擠滿了車斗,劣質彈鏈在陽光下反射著刺眼的光。
笨重的、刷著黑色涂裝的蘇制bmp-1步兵戰車和改裝過的卡車炮,也發出沉重的喘息,履帶和輪胎碾過砂石路,發出令人心悸的嘎吱聲。
沙塵如同黃色的巨龍,在荒漠上升騰、蔓延,直撲向西方那片沉默的、輪廓嶙峋的山地——蓋爾比山。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劣質柴油味、汗臭和一種名為“復仇”的的亢奮。
死亡的氣息正隨著車隊揚起的塵埃,以驚人的速度向蓋爾比山合圍而去。
西利亞,代爾祖爾城以西,蓋爾比山脈。
宋和平靠在一塊巨大的巖石后頭,焦急地看著手腕上的軍表。
時間在一點一滴流逝,距離天亮越來越近。
如果天亮,意味著又要等到日落。
此時400名瓦克納士兵已經在附近的山溝里隱藏,等待自己的命令下達便出發前往阿沙拉鎮展開突襲行動,營救出被困在里頭的瓦克納雇傭兵以及不知生死的廚子。
現在最關鍵的點在阿沙拉鎮外的1515武裝部隊是否有離開的跡象。
一旦代爾祖爾以及附近的阿沙拉鎮周圍的1515武裝分子大批撤離,意味著摩蘇爾行動的效果已經顯現,動手的時機已經成熟,可以放開手腳執行預定計劃。
只是,到了現在,似乎還沒有什么動靜……
二十多分鐘前,他剛和薩米爾通過電話。
摩蘇爾方向傳來了最新消息——“伊利哥解放力量”民兵武裝的行動非常成功,一場漂亮的伏擊戰把追擊出城的800名1515武裝分子全數殲滅。
現在,他們正組織兵力對摩蘇爾展開新的進攻,城內此時估計剩下不到兩百人的1515武裝分子,光復摩蘇爾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