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離開這里。”
宋和平轉向了薩依娜,聲音低沉而堅定,像是對薩依娜說,也是對自己說。
“去鎮上找電話。然后,我帶你離開西利亞。”
他不知道未來會怎樣,不知道烏特金他們是否安全,不知道自己能否擺脫cia的追殺。
但此刻,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讓這個救了他卻又失去父親的小女孩活下去,離開這片地獄。
作為一個雇傭兵頭子,宋和平早就見慣了生死。
但心中依舊還有柔軟的地方。
相見就是緣分。
何況還是救過自己的人。
他抱著薩依娜上了其中一輛還能動的皮卡,很快離開了這個死寂的村子。
皮卡車在破敗的公路上顛簸,揚起的塵土像一條黃色的裹尸布,纏繞著車尾,久久不散。
薩依娜蜷縮在副駕駛座上,小小的身體裹在宋和平那件沾染了硝煙、塵土和凝固血塊的寬大長袍里,只露出一張慘白的小臉。
那雙曾經盛著溪水般清澈光芒的大眼睛,此刻空洞地睜著,淚水早已流干,只剩下無邊無際的灰燼。
戰爭……
摧毀的何止是家園。
也包括了童年……
宋和平單手握著方向盤,粗糙的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另一只手,下意識地、帶著一種笨拙的保護意味,輕輕搭在薩依娜瘦弱的肩膀上。
每一次顛簸,那小小的身體都會不受控制地顫抖一下,像風中即將熄滅的燭火。
法里斯胸口那片刺目的血紅,薩依娜撲進懷里時那撕心裂肺的哭聲,以及村民們驚懼麻木的眼神,在他腦海中反復灼燒。
對宋和平來說,這是一種令人窒息的煎熬。
車子駛入一個稍具規模的鎮子,戰爭的痕跡同樣觸目驚心。
斷壁殘垣隨處可見,街道上行人稀少,眼神警惕而疲憊。宋和平的目光銳利地掃過街巷,最終停在一處相對隱蔽的角落。
那里有個不起眼的雜貨鋪,門口坐著個精瘦的中年男人,眼神渾濁卻透著商人的精明,像一只盤踞在陰影里的禿鷲。
這就是之前法里斯說的黑市電話通訊店。
宋和平停下車,抱起薩依娜,她的身體輕得幾乎沒有重量,像一片隨時會被風吹走的羽毛。
“在這里等我,別出聲,也別看任何人。”
宋和平的聲音低沉,盡量放柔,卻依舊帶著磨砂般的粗糲感。薩依娜沒有反應,只是把臉更深地埋進他帶著汗味和血腥味的衣襟里,小手下意識地緊緊抓住了他胸前的布料。
宋和平抱著她走到那男人面前,開門見山:“衛星電話,打一個國際長途。”
男人渾濁的眼珠在宋和平身上沾血的衣物和懷中明顯受驚的孩子身上轉了一圈,又警惕地掃視了一下四周,才慢悠悠地伸出五根枯瘦的手指,另一只手比劃出“一”的手勢。
“一百美元。五分鐘。”
他的聲音干澀沙啞,目光里透著貪婪。
宋和平沒有任何猶豫。
他從貼身的口袋里摸出一百美元,干脆利落地拍在男人面前沾滿油污的小木桌上。
紙幣落在桌面發出輕微的聲音,在死寂的空氣里異常清晰。
男人眼中掠過一絲驚訝,顯然沒料到這個看起來穿得邋邋遢遢的男人如此干脆,連價都不還。
他迅速收起錢,動作麻利地從柜臺底下拖出一個沉重的、裹著厚厚防震泡沫的黑色箱子。
打開密碼鎖,一臺老舊的衛星電話露了出來。
男人熟練地拉出天線,開機,刺耳的撥號音在寂靜中響起。
“號碼。”男人惜字如金。
宋和平報出一串刻在腦海深處的數字。
那是法拉利的衛星電話號碼。
等待接通的忙音一聲接一聲,敲打著宋和平的神經。
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般漫長。
他下意識地收緊了抱著薩依娜的手臂,仿佛那是此刻唯一的錨點。
薩依娜在他懷里微微動了一下,似乎被那持續的噪音驚擾,但依舊沉默。
終于,忙音中斷,電話被接通。
“誰?”
話筒那邊傳來一個極度疲憊、充滿警惕甚至帶著一絲絕望的聲音。正是法拉利。
背景里隱約還有激烈的爭吵和電臺的電流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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