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納共和國首都布塔雷市,總統府內,一場氣氛截然不同的密談正在厚重的橡木門后上演。
窗外修剪整齊的草坪沐浴在午后刺目的陽光下,噴泉閃爍著虛偽的寧靜光芒,與室內壓抑的暗流形成鮮明對比。
總統杜爾坐在寬大得有些過分的辦公桌后,他身材魁梧,穿著筆挺的橄欖綠軍裝,胸前掛滿勛章,但眼神深處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躁。
他對面,坐著英國女王陛下政府派駐塞納共和國的“高級經濟顧問”——韋伯。
韋伯穿著剪裁完美的淺灰色西裝,金絲眼鏡后是一雙冷靜到近乎冷酷的藍眼睛,姿態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指尖無意識地在光滑的木質扶手上輕輕敲擊,節奏平穩得如同精密鐘表。
“總統閣下。”
韋伯開口,聲音溫和,帶著標準的牛津腔,卻像手術刀一樣精準。
“‘音樂家’防務在貴國北部三個礦區的存在,已經成為阻礙塞納經濟主權完全回歸的巨大障礙。他們的公司擴張過快,儼然成了國中之國,如果不撤離塞納,將會是對你的一個巨大的安全威脅,想想看,如果有覬覦你手中權杖的人跟他們勾結起來,你的位子……”
他微微傾身,鏡片后的目光銳利地投向杜爾:“我的上司m女士對此深感憂慮。這不僅僅是經濟利益,更關乎塞納新政府的威信和獨立自主的形象。”
杜爾粗壯的指節敲了敲桌面,發出沉悶的聲響。
“韋伯先生,‘音樂家’那幫亡命徒不好惹。尤其是那個宋和平……”
提到這個名字,杜爾眼中閃過一絲忌憚,但隨即被強行壓下的貪婪取代。
“……雖然據說他已經死在了西利亞的沙漠里,但他留下的那些人,裝備精良,訓練有素。強行驅逐,恐怕會引發激烈的武裝沖突,造成不必要的國際影響。”
他把“國際影響”幾個字咬得很重,目光瞟向韋伯,試探著英國人的底線和能提供的支持力度。
韋伯嘴角勾起一絲幾乎看不見的弧度,那是洞悉對方心思后的了然。
“沖突?”
他輕輕嗤笑一聲,語氣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輕蔑:“總統閣下,在主權領土上清除非法武裝分子,維護國家法律尊嚴,是任何合法政府無可爭議的權力。國際社會只會看到塞納新政府維護法治的決心。至于武裝沖突……”
他停頓了一下,身體靠回椅背,姿態顯得更加放松,仿佛在談論一場無關緊要的狩獵。
“那正是展示貴國新組建的‘快速反應部隊’戰斗力的絕佳機會,不是嗎?盧馬爾將軍對此可是信心十足。”
他拿起桌上的骨瓷茶杯,優雅地抿了一口,放下時,杯底與托盤發出一聲清脆的輕響。
“況且……”
韋伯的聲音壓低,語氣里帶著一種惡魔般的誘惑繼續說道:“一旦成功收回礦區,驅逐‘音樂家’防務那些雇傭兵,那些富饒的礦藏的開采權和后續收益,將完全屬于塞納共和國,屬于您領導的新政府。我們只需要確保,在未來的開發中,英國企業能夠獲得一個公平的、優先的參與機會。這對塞納吸引國際投資,重塑經濟結構,至關重要。”
“公平的、優先的參與機會……”
杜爾重復著這幾個字,眼中貪婪的光芒再也無法掩飾。
巨大的利益像毒蛇一樣纏繞著他的心臟。
他需要錢,需要大量的錢來鞏固權力,收買人心,滿足私欲。
英國人提供的不僅是武力支持的可能,更是一張通往財富帝國的門票。
“盧馬爾!”
杜爾猛地按下桌上的通訊器按鈕,聲音帶著一種豁出去的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