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夜晚。
塞納共和國北部,礦區附近地區。
盧馬爾將軍深陷在指揮車厚重的皮質座椅里,目光謹慎地盯著車外。
車窗外,由坦克、裝甲車和武裝皮卡組成的鋼鐵洪流碾過卡杜納礦區龜裂的土地,卷起的沙塵如同渾濁的帷幕,遮蔽了昏黃的夕陽。
整整六個旅的塞納國防軍精銳——他手中最鋒利的劍——正以楔形戰斗隊形展開。
t-72坦克的履帶將碎石碾成齏粉,bmp-2步戰車的柴油引擎發出沉悶的咆哮,震得車窗微微發顫。
無數黑洞洞的槍口,齊刷刷指向遠處那片沉默的礦區——那里蘊藏著國家的財富,更藏匿著他和杜爾總統的眼中釘——“音樂家”防務。
“情報絕不會錯……”
盧馬爾在心中反復咀嚼著這句話,試圖壓下心頭那絲如毒蛇般纏繞的不安。
英國mi6的韋伯親自向他展示過衛星圖片:礦區防御工事明顯加固,車輛活動頻繁。
地面線人也證實,“音樂家”防務公司那些兇名赫赫的亡命徒,就龜縮在那片迷宮般的礦洞和堅固的預制板營房里。
杜爾總統在加密電話里的咆哮猶在耳邊:“盧馬爾!用鋼鐵和火焰把那些老鼠給我碾出來!奪回礦區!這是國家的命脈!也是你總司令位置的保證!”
“將軍!”
副官的聲音透過車載通訊器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遲疑,打破了指揮車內的壓抑,“先頭偵察營報告…礦區外圍所有預設警戒哨位…空無一人。未發現任何活動跡象。”
“空的?!”
盧馬爾的濃眉瞬間擰成死結,一股冰冷的寒意順著脊椎爬升。
他猛地拍下通訊鍵,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繼續深入偵察!命令工兵排前出,掃清可能存在的詭雷!裝甲連提供火力掩護!給我把眼睛瞪大點!”
幾分鐘的等待如同一個世紀。
當新的報告傳來時,指揮車內的空氣幾乎凝固:
“報告將軍!礦區主入口大門洞開!無人守衛!生活區…如同鬼城,空無一人!這里沒有布置地雷,很安全……不對勁……”
“轟!”
盧馬爾蓄滿力量的拳頭狠狠砸在合金指揮臺上,震得咖啡杯跳起,褐色的液體濺污了精確標注著進攻箭頭的作戰地圖。
“命令所有部隊!立刻控制所有出入口!第一、第三裝甲營前出,搜索每一寸礦洞、每一座倉庫、每一間營房!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我挖出來!”
他幾乎是咆哮著下達命令,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不可能!數千人怎么可能憑空消失?!”
龐大的戰爭機器帶著驚疑和肅殺,小心翼翼地碾入礦區腹地。
坦克撞開銹蝕的鐵門,發出刺耳的金屬扭曲聲。
步兵小隊以標準的戰術隊形交替掩護突進,槍口警惕地掃過每一扇窗戶、每一個角落。
然而,反饋回來的信息讓指揮車內的溫度降至冰點:
“一號主礦洞入口,未發現人員活動痕跡!洞內設備靜默!”
“生活區食堂,只剩腐爛食物殘渣和空罐頭!蒼蠅成群!”
“裝備倉庫,所有重武器消失!僅存幾臺挖掘機和一些挖礦的設備……”
“辦公區…所有電腦主機都在,文件也在,但人沒了……”
……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
只有干燥的漠風穿過破損的窗框,發出嗚咽般的呼嘯,仿佛在嘲弄著這支殺氣騰騰卻撲了個空的大軍。
沒有抵抗的槍聲,沒有遭遇的爆炸,甚至連一個活著的生物都未曾發現!
這片曾被視為龍潭虎穴的礦區,此刻只剩下被遺棄的狼藉,如同一記無聲而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盧馬爾臉上。
“調虎離山!”
這個念頭如同淬毒的冰錐,瞬間刺穿盧馬爾的大腦,帶來一陣眩暈和徹骨的寒意!
冷汗瞬間浸透了他的迷彩服。
“該死!我們被耍了!”
他目眥欲裂,巨大的恐懼攫住了心臟——首都布塔雷!
那里現在必然極度空虛!
就在他嘶吼著“全體掉頭!全速回援布塔雷!”的命令即將脫口而出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