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納,布塔雷,總統府內。
碎裂的混凝土粉塵如同灰色的雪,簌簌落下,覆蓋在杜爾總統原本一絲不亂的、花白的鬢角上。
就在剛剛,宋和平調集了迫擊炮對總統府樓頂進行了一番轟擊,炸死了躲在樓頂依靠地形負隅頑抗的十多名衛隊成員。
現在,杜爾總統本來就剩余不多的衛隊士兵更是所剩無幾了。
他僵坐在那張巨大的、象征權力的紅木辦公桌后,昂貴西裝肩頭落滿灰塵,像一座被遺棄在廢墟中的神像。
辦公室里昂貴的波斯地毯被震得卷起一角,水晶吊燈瘋狂地搖擺,投射出破碎搖曳的光影。
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硝煙味和一種灰塵被高溫灼燒后的焦糊氣息。
總統府外,政變部隊架起的擴音器那毫無感情的金屬腔調還在窗外反復撞擊著墻壁,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最后通牒——
“……交出權力,保證安全離境……否則,后果自負……”
“我要談判……我要跟姓宋的談談……”
杜爾忽然恢復了一絲理智,他猛地轉頭叫來自己的秘書:“奧斯丁!奧斯丁!”
“我在這,總統先生……”
秘書奧斯丁狼狽地從門外快步走進來,同樣是灰頭土臉,剛才的炮擊讓躲在這里的每一個人都處于崩潰的邊緣。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有什么吩咐?”
“去!跟宋和平說,我要求談判!”
“談判?”副手環顧周圍:“在哪談?”
“這里!就這!”
杜爾沒由來的暴躁起來,青筋爬上了太陽穴,他用手狠狠戳著自己的座椅,仿佛那是象征著權力的寶座,誰也不能奪去。
“好……”
秘書無奈,只能點頭。
現在總統很暴躁,最好不要觸他的霉頭,誰也不敢保證杜爾在喪失理智的情況下會不會抽槍殺人。
但是……
宋和平會進來談判嗎?
他敢孤身入虎穴?
就不怕暴躁的杜爾直接讓衛隊士兵在總統府內將他物理消滅掉?
帶著疑惑,奧斯丁離開了總統辦公室。
然而在短暫的十分鐘后,總統辦公室厚重的橡木門無聲地滑開,宋和平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身旁站著一臉難以置信的總統秘書奧斯丁。
他孤身一人,沒有攜帶任何顯眼的武器。
他身上的硝煙氣息與辦公室內殘存的古龍水、雪茄煙味激烈碰撞。
門在他身后緩緩合攏,隔絕了門外隱約的緊張氣氛。
杜爾挺直了佝僂的背,試圖在絕境中找回一絲往日的威嚴。
他看著宋和平一步步走近,停在寬大的辦公桌前,那雙鷹隼般的眼睛平靜無波,仿佛只是來參加一場尋常的會議。
“宋……”
杜爾的聲音嘶啞,帶著一絲刻意的嘲弄和試探,“你還真敢一個人走進來?不怕我一聲令下,讓埋伏的衛隊把你打成篩子?”
他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困獸猶斗的兇光,手指下意識地敲擊著桌面,“你真的以為自己是蘭博?憑你一個人,能從這里走出去?”
宋和平沒有立刻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