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一位負責非洲事務的情報官小心翼翼地開口,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或許……我們可以尋求合作?美國人,中央情報局(cia),他們對‘音樂家’防務,對宋和平的威脅評估一直很高。聯合行動,風險共擔,效率可能會更高……”
“合作?”
m女士的嘴角再次浮現那抹冰冷的、近乎刻薄的譏誚,她的目光銳利地刺向那位情報官,“你是說,和那些此刻正坐在蘭利的辦公室里,看著我們這份‘悲劇性失誤’的報告,一邊喝著咖啡一邊嘲笑我們蠢貨的美國人合作?”
她身體微微前傾,聲音壓得更低,卻帶著一種刺骨的寒意,“就在塞納這場該死的‘混亂’發生前,我們接到了來自cia老朋友的一個非常‘友好’的提醒。他們‘意外’截獲并‘分享’給我們一段……有趣的通訊記錄。內容,是某個自以為聰明的雇傭兵頭子,似乎向某個渠道‘泄露’了關于幾年前,我們在處理某些‘臟活’時,與他達成的‘非正式商業諒解備忘錄’的細節。內容很模糊,但指向性……足夠讓我們的cia朋友們浮想聯翩,并且非常‘體貼’地詢問我們是否需要‘澄清’。”
會議室里的空氣瞬間降至冰點。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所謂的“非正式商業諒解備忘錄”,指的就是那些見不得光的交易和利用。
被泄露?
還被美國人知道了?
這簡直是往傷口上撒鹽,還是被競爭對手精準地撒了一把鹽!
“所以。”
m女士的聲音恢復了那種毫無波瀾的冰冷,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在蘭利那些先生們停止用‘英國佬的爛屁股’(britishmess)這個詞在內部簡報里調侃我們之前,任何實質性的合作,都是妄想!我們現在是孤家寡人,先生們。只能靠自己,把屁股擦干凈。”
她拿起一直放在手邊的那支沉重的、鑲嵌著銀色徽章的鋼筆——那是她權力的象征。
她的目光落在桌面中央那張大幅的非洲地圖上,精準地找到了塞納共和國的位置。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她握筆的手高高舉起,帶著一種凝聚了所有憤怒、屈辱和殺意的力量,狠狠地將尖銳的銀色筆尖,朝著地圖上塞納北部那個代表“音樂家”防務基地的坐標標記,扎了下去!
“噗嗤!”
堅韌的地圖紙被輕易貫穿,發出輕微的撕裂聲。
銀色的筆尖深深嵌入地圖,直沒至筆桿,如同釘下了一枚象征死亡和復仇的楔子。
“找到他。”
m女士的聲音如同來自西伯利亞的寒風,冰冷刺骨,每一個字都帶著血腥的鐵銹味,“讓他消失。用你們能想到的任何辦法。干凈、徹底、不留痕跡。我不想再聽到這個名字,不想再看到這張臉,出現在任何威脅女王陛下利益的簡報上!不計代價。”
“是,夫人!”
肅殺的回答聲在冰冷的會議室里響起,帶著一種背水一戰的決絕。一場不宣而戰、不死不休的暗殺獵殺,在泰晤士河畔這座森嚴的情報堡壘里,同樣悄然啟動。
目標直指數千公里外,那片被烈日灼烤的非洲荒原。
塞納共和國總統府,深宮。
與幾天前那場喧囂的國宴截然不同。這里是伊西斯總統最私密的會客室,厚重的紅木門隔絕了外界的一切聲響。
沒有水晶吊燈,只有幾盞壁燈散發出柔和昏黃的光線,勉強照亮房間中央一張不大的、鋪著雪白餐布的小圓桌。
桌上擺放著幾樣精致的當地菜肴,但顯然沒怎么動過。
空氣中彌漫著頂級古巴雪茄濃郁醇厚的香氣,如同流動的、有質感的綢緞。
伊西斯總統靠在高背椅里,他已經換下了慶典時的華服,穿著一件寬松的絲質睡袍,臉上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疲憊,但那雙眼睛在雪茄煙霧后依舊銳利如鷹。
他手里夾著粗大的雪茄,目光透過裊裊青煙,落在圓桌對面的男人身上。
宋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