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握手的力度很大,仿佛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局勢比我們預想的更糟。”
宋和平沒有寒暄,目光掃過那張令人窒息的地圖,開門見山。
哈夫塔爾發出一聲短促而苦澀的笑,那笑聲像砂紙摩擦過金屬:“糟?不,宋先生,是絕望。”
他用紅筆狠狠敲在地圖上沙漠城的位置,力道之大,讓筆尖幾乎戳破紙面。
“gna的雜種們!還有他們背后的主子——倫敦和華盛頓的吸血鬼!”
他聲音陡然拔高,因激動而微微顫抖,眼中燃燒起憤怒的火焰。
“他們以為塞點美元,空投幾批二手武器,再讓那些打著‘圣戰’旗號的瘋子沖在前面,就能讓我們屈服?就能把列比亞的石油像抽水一樣抽干?”
他猛地指向西邊,“他們扶植的那個的黎波里‘臨時政府’是一群出賣靈魂的傀儡!列比亞的命運應該掌握在列比亞人自己手里!而不是成為西方石油公司和地緣政治的玩物!”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著,大口喘著粗氣,憤怒過后,是更深沉的無力。
“俄國人…那些北方的熊,他們曾經許諾過支援。但現在?哼,他們找到了更廉價、更狂熱的代理人……”
他語氣中充滿了被背叛的怨毒。
“那些瓦格納的雇傭兵,他們的重心轉移到了資源更豐富的中非,我們…被放棄了。”
他頹然地放下筆,雙手撐在桌沿,身體微微前傾,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種英雄末路的悲愴:“我的小伙子們…是好樣的。他們為了一個統一的、不被外國勢力操控的列比亞在戰斗。但現實是…我們沒有足夠的重武器對抗gna的裝甲車和武裝皮卡,沒有彈藥,沒有油料,沒有藥品…甚至連像樣的反坦克武器都捉襟見肘。gna得到了西方源源不斷的軍援和情報支持,還有潛在的空中掩護…而我們,什么都沒有,只有沙子、石頭和快要流干的血。”
他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宋和平,那目光中混雜著最后一絲倔強和近乎乞求的期望:“宋先生,你承諾的裝備和訓練…是我們最后的希望。如果一個月內無法得到實質性的支援,打破gna對沙漠城東線的包圍……”
他重重地拍在地圖上,“他們打算將這里變成一座巨大的墳墓。我的軍隊,連同這座城里最后的抵抗意志…都將被碾碎。”
沉重的寂靜籠罩了房間,只有哈夫塔爾粗重的喘息聲和窗外隱約傳來的、不知是施工還是爆炸的悶響。
空氣中彌漫著失敗和死亡的氣息。
宋和平沉默地注視著地圖上那岌岌可危的藍色區域,墨鏡后的眼神銳利如刀鋒,快速權衡著每一個情報點。
獵手林默不動聲色地靠近一步,聲音壓得極低,用只有宋和平能聽清的俄語耳語:“老板,情況比亨利的情報更糟。這支武裝…從根子上就快爛了。士氣崩盤,裝備歸零,后勤斷絕。要扶他們起來對抗gna和背后的西方…投入巨大,風險更高,見效太慢。不如…我們掉頭去接觸米蘇拉塔民兵?或者津坦武裝?他們更靠近石油區,底子也厚些,給錢給槍,能更快見效,性價比更高。”
獵手的分析冰冷而務實,像一把精準的手術刀,剖析著殘酷的現實。
宋和平的指尖無意識地在粗糙的桌面地圖上劃過,掠過那些象征著絕望的藍色據點。
獵手的話像冰冷的鋼針,扎在理智的天平上。
米蘇拉塔?
津坦?
這些地方武裝確實更靠近錫德拉灣的石油命脈,實力尚存,與西方支持的gna也并非鐵板一塊。
扶植他們,撬動石油利益,打擊英國人的痛處,似乎是一條更短、更直接、投入產出比更高的路徑。
而眼前這個哈夫塔爾…
一個困守孤城、瀕臨崩潰的武裝組織首領,一支士氣低落、裝備破爛的殘軍…
值得把《姆巴拉鉆石礦備忘錄》帶來的龐大資金,以及“音樂家”防務未來的戰略重心,押注在這片絕望的沙漠上嗎?
一絲猶豫如同沙漠地平線上倏忽而逝的陰云,掠過宋和平的心頭。
這賭注似乎太大了,自己可以輸,但如果籌碼是無數兄弟的性命……
“我知道了。”
宋和平同樣用俄語低聲回應了獵手的擔憂,然后再次轉向哈夫塔爾:“將軍,你繼續介紹一下現在你們面對的最大的難題,你放心,我會認真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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