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如同驚雷,炸得所有人心頭劇震。
一雙雙眼睛瞬間瞪大,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
回頭?
去找那兩千多武裝到牙齒的追兵?
就憑他們這一百多號筋疲力盡、彈盡糧絕的殘兵?
這簡直是瘋了!
是嫌死得不夠快嗎?!
“你…你說什么?你瘋了?”
一個靠在巖壁上的哈夫塔爾武裝老兵失聲叫道,干裂的嘴唇因震驚而再次崩裂,滲出血絲。
“去找死嗎?”
另一個年輕的士兵喃喃自語,眼神渙散。
宋和平對他們的反應視若無睹,渾身上下全在散發著冰冷而堅定的氣息。
“追兵!gna!sbs!他們一樣被沙暴撕碎了!他們一樣渴!一樣亂!一樣找不到北!”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洞穿迷霧的穿透力,“現在!就是現在!他們比我們更脆弱!他們身上有水!有彈藥!有補給!”
他猛地踏前一步,腳底的沙子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沒水?那就去搶!用他們的血來解渴!用他們的尸體當路標!”
他大吼著給所有人拋出了希望。
“我手下的四千名雇傭兵正帶著水!帶著槍炮!已經越過邊境,就朝著綠洲方向過來找我們!他們需要時間!而我們,需要干掉身后的尾巴!搶到水!才能撐到他們會合!這是唯一的活路!要么渴死!要么殺出去!搶出一條生路!如果我們不玩命,就算我的人最后找我們,也只能是找到一堆尸體!”
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狠狠砸在士兵們瀕臨崩潰的心防上。
絕望的灰燼之下,那點被強行壓制的求生之火被這極端而血腥的宣言猛地煽動起來。
是啊,渴死是死,戰死也是死!
為什么不拼一把?
為什么不從敵人身上撕下一塊肉,喝他們的血?!
驚駭在士兵們的臉上凝固,隨即被一種困獸般的猙獰和豁出一切的兇光取代。
每個人干裂的嘴唇抿緊了,渾濁的眼睛里重新燃起野性的火焰,那是被逼到懸崖邊的狼群,準備反身撲向獵人的兇光。
有人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殘破的步槍,指關節咯咯作響。
空氣中彌漫開一股濃烈的鐵銹味和汗水的酸腐氣息,混合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殺意。
“老板…干了!”
災星第一個嘶啞地低吼出來,他猛地拔出腰間磨得發亮的格斗匕首,刀鋒在夕陽余暉下反射出一點冰冷的寒芒。
他臉上沒有表情,只有一種為生存而戰的獸性。
“搶水!搶活路!”
扳手也站了起來,狠狠吐掉嘴里的沙子,眼神銳利如鷹,死死盯著來時的方向,仿佛已經穿透沙丘,看到了混亂的敵人和那些珍貴的水壺。
“搶活路!”
“殺回去!”
零星的吼聲從人群中爆開,迅速連成一片。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恐懼,絕境催生出的瘋狂點燃了斗志。一張張被沙塵覆蓋的臉上,只剩下嗜血的渴望。
他們不再是待宰的羔羊,而是被饑餓和干渴折磨了太久的鬣狗,聞到了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