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金屬摩擦般的嘲諷,“你們連把骨頭挺直的本事,都他媽丟在沙漠城喂了狗!”
他向前踏出一步,無形的壓力如同實質般擴散:“從今天起,你們不再是拿著槍的土匪、逃兵、或者部落里的打手!你們是哈夫塔爾將軍麾下,即將重返列比亞、用血與火洗刷恥辱的戰士!戰士,就要有戰士的脊梁!戰士的骨頭!”
“全體都有——!”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驚雷炸響,“軍姿訓練!一小時!目標——像場邊的老兵一樣!給我站成戈壁灘上風吹不倒、日曬不化的石頭!誰動——加練!誰倒——淘汰!滾出這個基地!”
命令如同冰冷的鐵錘,狠狠砸下,不容置疑,不留余地。沒有解釋,沒有動員,只有最原始、最枯燥、也最磨煉意志與服從性的熔爐——隊列。
五千多人被宋和平預先劃分的兩個步兵團編制迅速啟動。
最早接受過訓練的老兵們如同最精密的齒輪,早已被分配到各級關鍵崗位擔任核心骨干。
“音樂家”防務的精銳雇傭兵則被委任為訓練團的團長、營長、連長。
此刻,在各級軍官和老兵骨干的厲聲呵斥與粗暴推搡下,龐大而混亂的人群開始被強行塞入劃分好的方陣。
烈日爬上了天空,氣溫毫不留情地開始攀升。
戈壁灘的地表溫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飆升,滾燙的熱浪扭曲著空氣。
五千多人如同被強行摁在燒紅鐵板上的螞蟻。
汗水幾乎是瞬間就從每一個毛孔中涌出,浸透單薄的作訓服,順著臉頰、脖頸、脊背匯聚成渾濁的溪流,滴落在滾燙的沙地上,發出微不可聞的“嗤”聲。
肌肉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酸痛,膝蓋如同灌了鉛,眼前陣陣發黑。
不到十分鐘,巨大的方陣開始出現肉眼可見的“漣漪”。
有人肩膀塌陷,有人偷偷活動著麻木的腳趾,有人小幅度地晃動身體試圖緩解痛苦,更有人眼神飄忽,試圖用意志力對抗身體的本能反應。
江峰站在高臺上,如同俯瞰蟻群的冷酷神明。他不需要望遠鏡,那雙鷹眼如同高精度掃描儀。
“第一團!三營二連!第三排!第七、第九列!腰塌了還是骨頭斷了?!加練十分鐘!”
他的聲音如同精準的手術刀,瞬間切割開嘈雜的空氣,點出目標。
早已待命的、臂纏鮮紅“糾察”袖標的一百多名剃刀背老兵,如同聞到血腥味的狼群,面無表情地撲入方陣。
他們動作迅捷、精準、不容抗拒,將那幾個瞬間面如死灰的倒霉蛋粗暴地拽出隊列,丟到場地邊緣專門劃出的“懲戒區”。
“報告!太熱了!受不了了!我們是來學殺人的!不是來學當木樁的!”
一個滿臉橫肉、胳膊上紋著猙獰部落圖騰的壯漢終于爆發了,他叫穆薩,曾是某個大部落武裝的頭號打手,內戰后加入了哈夫塔爾武裝,早就習慣了之前那種散兵游勇式的軍營生活。
他的吼聲在死寂的訓練場上格外刺耳,瞬間吸引了幾千道目光。
江峰的目光如同兩道冰冷的鐳射,瞬間聚焦在穆薩扭曲的臉上,空氣仿佛凝固了。
“名字?”聲音平靜得可怕。
“穆薩!”壯漢梗著脖子,帶著挑釁。
“穆薩!出列!”命令簡潔,毫無波瀾。
穆薩喘著粗氣,推開旁邊試圖拉住他的人,大步走出隊列,站在方陣前空地上,瞪著高臺。
“嫌熱?”
江峰嘴角似乎扯動了一下,但那絕不是笑,“很好。有骨氣。”
他抬手,指向遠處環繞著整個核心訓練場、塵土飛揚的越野跑道,那跑道一眼望不到頭。
“看見那條路了嗎?全副武裝!負重二十公斤!十公里!現在!立刻!跑!”
他頓了頓,聲音如同淬毒的冰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