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中海灼熱的陽光慷慨地潑灑在的黎波里地中海大道旁一座臨海別墅的露臺上,將白色的欄桿和地磚曬得發燙。
遠處的港口,依稀可見被炮火熏黑的斷壁殘垣,與近處湛藍得有些不真實的海水形成刺目的對比。
宋和平穿著一條寬松的沙灘褲坐在一把寬大的藤編躺椅里,瞇著眼望著波光粼粼的海面,眼底深處那抹揮之不去的銳利顯示他的神經從未真正放松。
急促的腳步聲從別墅內傳來。
亨利從屋里走出,來到他的身邊,低聲道:“老大,法國人夏爾的車隊,五分鐘前進了哈夫塔爾元帥在的臨時指揮部。帶了兩個助手,四個保鏢,陣仗不小。”
宋和平端起冰水喝了一大口,目光依舊看著遠處的海面:“哈夫塔爾那邊有什么反饋?”
“暫時沒有正式消息傳出。不過……”
亨利壓低聲音,“我們安排在指揮部外圍的人注意到,夏爾帶來的一個助手在等待接見時,似乎‘無意間’遺落了一個加密的u盤在休息室的沙發縫里。東西已經到手,技術組正在破解,應該很快。”
宋和平的眉梢幾不可察地挑動了一下。
夏爾是法國對外安全總局(dgse)的老牌特工,如今頂著外交部特使的光環。
這種“無意遺落”,只可能是一種精心設計的信號傳遞。
法國人想說什么?
又想得到什么?
“知道了。東西破解出來,第一時間給我。”
宋和平站起身走到露臺邊緣,手扶著依然能感覺到滾燙的欄桿,眺望著城市的方向。
哈夫塔爾的指揮部就在那片林立著半毀建筑的城區里。
陽光下的的黎波里暫時平靜,但平靜之下,是各方勢力無聲的角力。
夏爾的到來,絕不單純是祝賀。
法國人向來擅長在混亂中攫取利益。
不到半小時,亨利再次返回,將一個平板電腦遞給宋和平。
屏幕上是幾份解密文件的掃描件,用法文標注著最高機密等級。
其中幾份文件內容讓宋和平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起來。
一份是美國國務院草擬的、準備提交給非盟峰會的聲明草案核心要點。
措辭極其嚴厲,將宋和平直接定性為“在非洲大陸制造大規模流血與混亂的恐怖主義雇傭軍首腦”,指控他及其“音樂家”防務在薩溫努等地犯下“戰爭罪行”。
要求非盟全體成員國對宋和平實施包括凍結資產、禁止入境、引渡在內的全面制裁。
文件末尾列出了美國可能對不合作國家采取的“反制措施”清單:從貿易限制、金融制裁到關鍵港口和航道的“安全管制”(即封鎖)。
另一份是cia行動處(do)呈交給白宮國家安全委員會的絕密備忘錄,代號“清道夫行動”概要。
核心策略清晰無比:通過非盟制裁和外交孤立,切斷宋和平在非洲的所有庇護網絡,逼迫其離開非洲大陸,最終在“更適宜的環境”中予以清除。
備忘錄特別標注了對哈夫塔爾施壓的步驟,以及要求英法配合的要點。
文森特的名字赫然在列。
最后一份文件分量最重。
這是一份由美國國家情報總監辦公室(odni)牽頭,聯合cia、dia(國防情報局)等多家機構完成的《關于宋和平及其組織對非洲區域穩定構成威脅的聯合評估報告》。
報告極盡渲染之能事,將宋和平描述成一個唯利是圖、毫無底線、隨時可能將戰火引向鄰國的“區域火藥桶”,并“有確切情報”顯示宋和平“可能”與北非、薩赫勒地區的極端組織存在“隱秘聯系”。
這份報告,顯然是用于在非盟峰會上進行游說和施壓的“重磅炸彈”。
“我艸他大爺!”
哪怕冷靜如宋和平,都忍不住罵了臟話。
無恥!
不。
沒有言辭能形容美國人的無恥。
啥叫栽贓?
這都不是單純的栽贓了。
簡直就是直接污蔑定罪。
他喵的!
宋和平心里火又燃了起來。
他想起了安吉爾之前的提醒。
果然,華盛頓政客的無恥下陷遠比自己想的還要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