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防彈越野車重新駛回海邊別墅時,夕陽正把地中海染成一片燃燒的血色。
別墅門口,亨利和法拉利早已等得心焦,看到宋和平下車,兩人快步迎了上去。
“老大!”
亨利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緊張。
“哈夫塔爾那邊怎么樣?”
宋和平沒直接回答,只是點了點頭,目光掃過兩人緊繃的臉。
法拉利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最終還是咽了回去。
空氣中彌漫著無聲的沉重,美國佬這次玩的是釜底抽薪不再是槍林彈雨,而是更陰險的政治絞索,勒在“音樂家”的脖子上,和以往任何的軍事行動都不同,這次是軟刀子。
軟刀子更難對付。
“我需要單獨靜一下。”
宋和平徑直走進別墅,他沒有去露臺欣賞那虛假的平靜海景,而是直接進了書房,關上了門。
房間的墻壁上掛著一幅巨大的非洲地圖,上面用不同顏色的磁釘和細線標記著勢力范圍、資源點、交通線以及那些看不見的暗流。
他走到地圖前站住,目光落在地圖上,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手抬起落在地圖上,從南到北,從東到西。
手指無意識地劃過列比亞、蘇丹、塞納共和國……
這些曾經用血與火打下的根基之地。
夕陽的余暉透過窗戶,在他臉上投下深邃的陰影。
亨利和法拉利悄無聲息地守在門口,看著老板的背影,連呼吸都不自覺地放輕了。
房間里只剩下墻上掛鐘單調的滴答聲,每一秒都敲在緊繃的神經上。
時間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流逝。
窗外的光線從金黃變成暗紅,最后沉入深藍的暮色。
書房沒有開燈,宋和平的身影幾乎融入地圖上那片廣袤而危機四伏的大陸輪廓之中。
亨利和法拉利交換了一個憂心忡忡的眼神——這次美國人用的是鈍刀子割肉,老板能拿出破局的方案嗎?
當最后一縷天光消失在地平線遠方,黑暗徹底籠罩書房時,宋和平終于動了。
他走到寬大的紅木辦公桌前,拿起衛星電話,撥通了一個加密號碼。
短暫的等待音后,一個帶著一絲慵懶腔調的法語男聲傳了過來。
“宋?這個時間才打來,比我預計的要晚不少。看來哈夫塔爾帶給你的‘好消息’,分量不輕啊。”
是dgse的夏爾。
這家伙的聲音里聽不出意外,只有一種貓捉老鼠般的玩味。
“夏爾。”
宋和平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像冰封的湖面,“美國人這次的‘清道夫’行動胃口不小。這是想要將我連根拔起,斬盡殺絕?”
電話那頭傳來低低的笑聲:“宋,我們都是明白人。美國人這次是鐵了心要清除一個‘區域不穩定因素’,順便…重塑一下秩序。他們手里那份報告,cia炮制的東西,你懂的,足夠讓任何國家不敢公開庇護你。反恐的大旗一旦扯起來,就是政治正確,就是無懈可擊的護身符。你避無可避。”
夏爾的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警告。
“政治正確?”
宋和平的嘴角扯起一個冰冷的弧度。
“夏爾,別跟我玩這套。幾十年非洲玩‘去殖民化’的時候,美國人就在后面煽風點火,挖你們的墻角。獨立運動?背后多少是你們法蘭西共同體和美國佬的暗戰?薩赫勒的反恐主導權,北非的石油管道,哪一塊不是你們兩家在桌子底下踢來踢去?嫌隙?那早就刻在骨頭里了!”
電話那端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夏爾顯然沒料到宋和平會把話說得如此赤裸,直接戳破了那層名為“盟友”的薄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