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姆斯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辭:“至于背景……歐洲方面的一些老朋友私下暗示過,秦和他們有‘深度合作’,具體內容諱莫如深。他行事風格謹慎高效,背景盤根錯節,像一團迷霧。我們嘗試過滲透厄立特里亞的訓營地和‘x’的核心管理層,但難度極高,幾次嘗試都損失了寶貴的資源。他和宋和平,屬于同一類人——水很深,背景復雜,難以用常規標簽定義。”
文森特將秦飛的檔案摔回桌面:“所以,我們就眼睜睜看著宋和平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用一個‘x’的殼子,把他在列比亞、蘇丹、塞納的根基全保住了?那些礦產!那些油田合同!還有他在薩赫勒地區經營多年的網絡!全他媽套了個合法的馬甲,繼續運作?”
他猛地轉向西蒙。
“西蒙!你給白宮遞一份報告,就抓住他們換湯不換藥這點!非盟峰會上哈夫塔爾他們切割得漂亮?這根本就是欺詐!是藐視國際規則!要求非盟必須繼續制裁!直到他們真正驅逐宋和平的勢力為止!”
西蒙抬起眼皮,渾濁的藍眼珠里沒有任何波瀾。
“局長,這份報告遞上去,白宮那邊當然會高興,可以繼續揮舞制裁大棒。但這毫無意義,只會適得其反。”
他的聲音依舊平板,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哈夫塔爾、蘇丹、塞納,他們拿出來的是蓋著政府大印、符合國際商業轉讓規則的正規合同。白紙黑字,法律手續齊全。非盟峰會上所有人都看到了。我們質疑合同的真實性?證據呢?我們質疑宋和平的人還在原地?證據呢?就憑我們情報部門的‘高度懷疑’?”
他微微搖頭:“沒有過硬的證據,強行推動制裁,只會讓整個非盟覺得我們霸道無理,干涉成員國內政,連他們正常的商業合同都要指手畫腳。法國人、英國人巴不得看我們出丑。他們會立刻操控媒體,把這件事渲染成‘美國在非洲的新殖民主義’,‘華盛頓的無理取鬧’。我們在非洲的擴張計劃,尤其是薩赫勒地區的反恐布局,會立刻陷入被動,盟友離心離德。為了一個暫時找不到的宋和平,付出這樣的戰略代價?不值得。”
辦公室里頓時陷入死寂。
窗外的光線透進來,映著文森特鐵青的臉。
西蒙的分析像一盆冰水,澆熄了他被挫敗感點燃的怒火,只剩下冰冷的現實和更深的無力感。
他抬起手用力按壓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
許久,他才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帶著濃重的疲憊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狠厲:
“好吧,西蒙,你說的對。白宮那邊……先放一放。”
他抬起頭,目光釘在威廉姆斯臉上,“威廉姆斯!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調動全球資源——衛星!信號!人力!所有!所有能動用的東西!給我把宋和平挖出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找到他!我要知道他到底躲到哪個老鼠洞里去了!立刻!馬上!”
“是,局長!”
威廉姆斯沉聲應命,轉身快步離去。
沉重的辦公室門無聲地合攏,隔絕了內外的世界。
文森特靠在椅背上,望著天花板,眼神空洞。
宋和平那張在情報檔案里顯得平靜甚至有些斯文的臉,此刻在他腦海中卻如同一個巨大的鬼影。
他感覺自己像一個握緊了拳頭的拳擊手,正要奮力揮拳的時候,對手卻先他一步,鬼魅一樣消失在了迷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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