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過那條象征意義大于實際防御能力的邊境線,踏入波斯境內干燥的山丘地帶,宋和平并沒有感到絲毫安全。
雷隊的提醒始終縈繞在耳邊。
波斯那邊的情況太復雜了。
一天沒進入阿凡提為自己提供的安全場所,一刻都不會安全。
他找到一塊大石,躲進了陰影中。
雖然暫時脫離了“死神”無人機的死亡凝視,但無形的絞索仿佛勒得更緊了。
內華達的導彈控制官、蘭利指揮中心里的文森特、還有那些被他一槍一槍處決在地的美軍士兵扭曲的面孔……
他清楚,這場殺戮直播徹底點燃了火藥桶。
cia、五角大樓,乃至整個美國戰爭機器的龐大陰影,此刻必然如同被激怒的蜂群,正以最高優先級調動一切資源——衛星、無人機、潛伏特工、甚至外交壓力——只為將他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抹去。
“內鬼……”
宋和平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嘴唇,咸腥味在口中彌漫。
他拿出水壺,灌了一口水,轉身望向身后那片剛剛經歷血與火的伊利哥邊境地帶。
自己的行蹤被精準鎖定,兩次致命的圍殺,絕非巧合。
阿凡提的勢力范圍里,必然有被cia滲透的毒瘤。
這個毒瘤不除,所謂的“安全地帶”就是一張浸滿汽油的紙,隨時會被點燃。
他掏出衛星電話,撥通了那個極其保密的號碼。
“宋!”
阿凡提的聲音立刻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和關切,“我的人應該快到了!你在什么位置?情況怎么樣?”
“暫時還活著。”
宋和平的聲音沙啞低沉:“阿凡提,你答應我的內部調查,進行得如何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秒,隨即傳來阿凡提斬釘截鐵的聲音:“已經在查!我的人24小時盯著所有可能與上次情報泄露有關聯的環節。目前,軍械庫一個叫上尉嫌疑很大,他近期賬戶有不明大額資金流動,接觸的人也很可疑。但我沒動他,放長線,我要揪出他背后更大、更深的根!”
“放長線?”
宋和平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冷嘲:“好策略。但你就沒想過,魚線太長,魚餌隨時會被更大的魚一口吞掉?”
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近乎殘酷的預言感,“信不信,待會兒來接我的這支‘你最信得過的心腹衛隊’,一樣會把我的行蹤,實時發送到美國人的屏幕上?”
“什么?!”
阿凡提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
“宋,這不可能!派來接你的卡夫萬是我‘沙赫爾班’衛隊的指揮官!他的人都是經過無數次考驗的忠誠戰士!如果連他們都有問題……”
阿凡提的聲音戛然而止,后面未說出口的后果沉重得足以壓垮任何防線。
那意味著他賴以生存的核心力量已被滲透,他本人也時刻處于致命威脅之中。
“沒有什么不可能。忠誠在足夠的誘惑面前,脆弱得像玻璃。”
宋和平打斷他,語氣不容置疑,“聽著,別給我安排直升機!那玩意兒在天上就是活靶子。用車隊,地面車隊。低調,分散風險。”
阿凡提沉默了數秒,電話里只能聽到他粗重的呼吸聲。
他了解宋和平,知道這個來自東方的男人對危險的嗅覺靈敏而精準,否則早就是八百次了。
他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沉聲應道:“明白了。按你說的辦。車隊,地面接應。卡夫萬會親自帶隊,路線由他臨時選定,我會讓他直接向你負責。宋……務必小心。”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