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還有臉回去巫人國嗎？
回去之后，面對那些期盼的眼神，面對那些因出征而失去親人的家庭，他們該如何交代？
倒不如，就死在這里，與他們的王上一同死在這里！
在他們看來，只有這樣，才能追隨王上的腳步，奔赴黃泉。
或許在另一個世界，還能繼續追隨蚩尤，才是他們此刻認定的歸宿…
“人皇！”
這聲呼喊仿若一道利箭，直直地沖破云霄，向著天際之上那威嚴不可直視的身影射去。
九鳳大巫身姿高挑而挺拔。
此刻卻孤零零地站在蚩尤剛剛化為血霧的溝壑之中，四周彌漫的血腥氣息如厚重的陰霾，將她緊緊籠罩。
那溝壑仿若一道猙獰的傷疤，刻在大地之上，見證著剛剛那場慘烈的終結。
血霧尚未散盡，絲絲縷縷地在風中飄蕩，與九鳳大巫周身散發的落寞氣息相互交融。
“你真的要趕盡殺絕嗎？”
她抬眼，望向天際上的人皇燧人氏，口中冷言道。
曾經的她，在巫族中意氣風發，率領族人沖鋒陷陣，那眼神中總是透著自信與高傲，仿佛世間萬物皆可被她掌控。
可如今，對比往昔，這話語中卻多了些許懇求的意味。
那語調微微顫抖，雖極力掩飾，卻還是泄露了她內心的虛弱。
她此時心中復雜無比。
驚懼占多數，直到蚩尤被斬殺的那一刻，那震撼靈魂的場景才讓她幡然醒悟。
往昔，巫族憑借自身強大的力量，在世間橫行無忌，對人族雖時有摩擦，卻從未真正將人族的崛起放在眼里。
然而此刻，親眼目睹了燧人氏操控人皇劍展現出的毀天滅地之威，她才知道，如今人族的氣運有多昌盛。
連雙修準圣的蚩尤，都不敵一劍！
那璀璨的劍氣仿若能劃破蒼穹，斬斷星辰，掌控人皇劍的燧人氏，已然不是如今的巫族能夠敵對的。
她很懊悔，懊悔沒有早點明白這個道理。
回想巫族一次次主動挑起爭端，與人族的矛盾日益加深。
她作為核心決策者之一，卻沒有看清局勢，盲目地支持蚩尤，妄圖以武力奪取人界的統治權。
那時的她，被野心蒙蔽了雙眼，錯失了與人族和解的良機。
如今想來，每一個錯誤的決定都如同沉重的枷鎖，將巫族一步步拖向深淵。
她很恐懼，恐懼巫族與巫人族，都會因此而覆滅。
看著周圍死傷慘重的族人，聽著遠處人族大軍喊殺聲中透露出的決絕。
她深知，一旦戰爭繼續失控，巫族傳承數百年的血脈將就此斷絕。
更恐懼的是，她若是死在這里，下了地府，如何去面對十二祖巫？
十二祖巫乃巫族的起源與根基，他們賦予巫族力量，守護巫族傳承，她作為后輩，承載著延續巫族榮耀的使命。
如今若因自己的決策失誤導致巫族覆滅，她有何顏面去面對先輩們的英靈？
而面對九鳳大巫的話。
腳踏虛空的燧人氏，沒有開口，而是微微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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