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已經準備出發,卻一直沒等到傅少云,王向景去院中看也發現無人。
推門進入房中,安靜異常。
床上床鋪整齊,像是沒有人睡過的痕跡,內廳桌上,放著一個方盒,大小約摸能裝下七八個蘋果。
紫紅色鏤空花紋,雕工繁復,在屋中顯得有些突兀。
目中透出疑惑,伸手將盒子打開,表情卻一瞬間僵住,張嘴根本說不出來話,連尖叫都被壓在了喉嚨里面。
整個人眼睛一翻就往后栽倒在地,手腕不小心碰到盒子,倒翻出來的一雙眼睛直勾勾對視。
喉頭滾了滾,尚且還沒回神之際,眼神卻瞧見桌上好像還有一封信。
自然已經不可能是傅少云寫的。
畢竟正常人是做不到把在自己腦袋砍了裝在盒子里,然后讓剩下的身體失蹤,最后還留下一封信。
信封上面并無標志,也沒有寫任何東西,打開信封之后,卻讓王向景再次坐在地上。
雙眼無神直直盯著那張絹布,上面只寫了四個字——
斬草除根。
而在那四個字的下方,是一朵水澤木蘭,用鮮血畫就,綻開耀眼光芒,仿佛生命最后的絢爛。
雙手撐著地,半爬起來身子,將頭顱裝回去盒子,那張絹布同樣放進去,最后緩緩蓋上盒子,悄然關門出去。
只那雙腿卻在不住顫抖,不知是因為那頭顱,還是因為那朵水澤木蘭……
——
3月底。
如果能選擇,陳大相寧愿不要自己變年輕,也希望杜悅溪能夠平安。
只可惜,最后沒有選擇的余地。
聽到這個消息的那一刻,陳大相腦袋轟的一聲,整個人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
或許不是愛吧,只是多年來的相處,更像親人。
那么懂事,為所有人籌謀,最后卻落得這個下場,陳大相只覺得不甘心,不甘心而已。
入宮。
偏殿門口。
正過去時,卻見到杜安邦從里面出來,多日不見,此時似有幾分憔悴。
很揪住了他領脖子,陳大相只問一句——
“是你做的嗎?”
四目相對,杜安邦絲毫不懼,眼神古井無波。
“不是。”
“都說虎毒不食子,可我看你,卻專干這種事兒!”
壓低的聲音滿是怒氣叢生,如果眼神能殺人,杜安邦已經死了千百次。
將陳大相右手掰開,杜安邦整理了一下衣服,微微抬頭只一句話:
“生下了皇子就夠了。”
“你……”
怒而氣急,對面杜安邦卻轉身就走,仿佛當真只在意那要命生下來的皇子。
對他的親生女兒,卻做到了漠不關心。
恨而不能,緊握的拳頭狠狠砸在了墻面上,不顧磨破的手指,推門進去了殿中。
顯然沒有了平日里的安靜祥和,在今日籠罩著一層陰霾。
昨晚上皇后開始生產,但沒想到是難產,今日早間,生下小皇子人就沒了。
事情來得實在太過突然,讓陳大相忍不住會想是杜安邦做的。
為杜悅溪覺得惋惜,覺得心痛無法呼吸。
似乎聽到開門聲,大祭司從內里出來,見到是陳大相嘆口氣道:
“皇上哭累了剛睡著,還是別去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