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原本堅硬的地面變得濕滑粘膩,每一步都像踩在腐爛的海藻堆里。
突然,前方一根被肉膜包裹大半的蒸汽管道猛地爆裂開,不是蒸汽,而是噴涌出大量磷光幽綠的粘稠液體!
幾條半透明的、如同巨大海葵觸腕般的東西從裂口處蠕動著探出,內部流淌著令人作嘔的綠光,末端布滿細小的、不斷開合的吸盤口器,像無數張貪婪的嘴。
史考特嚇得魂飛魄散,幾乎是憑著拳擊手殘存的本能,一個狼狽的側滾翻躲進旁邊一個廢棄的鐵皮垃圾箱后。
腐爛的垃圾混合著冰冷的粘液糊了他一身,但他根本顧不上。
他蜷縮著,大口喘著粗氣,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那些在綠光中搖曳的恐怖觸腕。
伊爾德跟在父親身后,他能感覺到那股稀碎的低語正在逐漸清晰,愈發的拗口難懂,甚至...
他也想隨著那聲音開口吟唱,仿佛在歌頌那不可直視的偉大存在,是一件光榮的事情。
“滾開!別擋老子的路!”
父親的暴喝將伊爾德從那種奇怪的感覺之中喚醒,他急忙將自己的耳朵堵住,大口喘著粗氣,跟在父親后面向著上層區狂奔。
這一路上,他看到熟悉的礦工被墻上突然冒出的觸手,拖進那被肉膜包裹大半的蒸汽管道內。
他看到常來拳館的客人,被地上突然出現的血盆大口直接啃掉半個身子,而那上半身...還在掙扎著向他求救......
他看到原本還在一起死命逃亡的人,突然停下動作,跪在地上,詭異的笑著向「天空」高歌,口中的歌詞晦澀難懂,根本不是人類能發出的語言。
隨后...嘭的一聲,榨成一地的肉沫,與周圍那些活化了的建筑融為一體。
......
這不到半小時的路程,伊爾德就見證了近百人的死亡。
他的精神幾乎要被眼前的一幕幕震碎,若不是老父親那如同鷹爪般扣著自己的手從未松開,伊爾德覺得...自己也會和那些慘死在逃亡路上的人一樣。
“地獄...也不過如此了吧。”
史考特停下來,大口喘著粗氣。
等回過神來,他已經帶著兒子來到了上層區。
可想象之中的安全并沒有到來...
行政區內。
驚叫聲、呼喊聲、死亡前的悲鳴聲...不斷地響起,他還看到許多人如同瘋魔一般向著攤倒在路中間的巨大蠕蟲跑去,將身體如同樹木般栽進去。
“瘋子...”
他無力的叫罵,四處亂看卻找不到一個銀鬃鐵衛。
不過,史考特也明白,就算真的找到銀鬃鐵衛,也沒有什么用...
貝洛伯格完了。
他們也完了。
大守護者也完了。
這種場面,躲到哪里有用呢?
“喂,老先生,要不要入住我們酒店呢?提我的話,可以打八折哦~”
聽到這聲音,史考特都快氣笑了。
還特么酒店呢!
都快大家一起玩完了,還住個集貿酒店!
怎么?死的時候躺在一起,能有點儀式感?
“滾蛋,都特么什么時候了?真要追求儀式感,老子不如去歷史博物館躺著,直接當文物不好嗎?!”
他罵完才看清,眼前這個穿著騷里騷氣,吊兒郎當一臉奸商模樣的家伙有些眼熟。
“桑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