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如此。”李雪兒說。
李青也說:“是啊,不必如此。”
李雪兒驀然抬頭。
李青已然打著哈欠往廂房走,一邊說著:“李家人丁興旺,我做不到一碗水端平,自是有偏愛的,同你爹娘兄長一樣,你也是被偏愛的一員,你少些遺憾,我便也少些遺憾……不必如此。”
李雪兒沒再吭聲,不知在想些什么……
次日。
辰時末,海瑞登門。
許是少年老成的緣故,已知天命數年的海瑞較之當初,反而沒有明顯的變化,還是身材偏瘦,皮膚黝黑,面部線條僵硬,給人一種不好說話的感覺。
李青打趣道:“許久不見,你也學會人情世故了?”
海瑞僵硬的面部線條柔和了幾分,打開食盒,一一取出酒菜,道:“早就想請先生吃酒了,奈何多年來,始終沒有合適機會。”
擺好菜碟,為李青斟上酒,海瑞也坐了下來。
“當初先生要海瑞做官,做大官,如今,海瑞倒真是做了大官。”
海瑞感慨道,“我一個舉人,能走到這一步……說實話,我自已都不敢相信。”
“除了應天巡撫,還兼任了什么官職?”
“應天府右都御史。”
“正二品,嗯…,這可得喝一個,恭喜恭喜。”李青舉杯與他碰了下,一飲而盡,笑著說,“你才五十余歲,再進一步也不是不可能,可不要知足啊。”
海瑞啞然,繼而苦笑道:“海瑞做不得京官,也不想做京官,此次朝廷如此破格提拔,大抵也是緣于此。”
李青沉吟了下,點點頭道:“海瑞做海瑞就好了。”
“知我者,先生也。”海瑞含笑說。
又數杯之后,
海瑞問道:“先生可還要奔波?”
“唉…,人不找事,事找人啊。”李青放下筷子道,“過些時日我還要出海一趟,短時間大概是回不來了。”
海瑞點點頭,并未流露出惋惜、不舍、心疼之色,只是道:“先生辛苦。”
李青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沒再跟徐階鬧別扭吧?”
海瑞苦笑搖頭。
隨即,海瑞正色道:“如今的松江府,單論繁榮程度已不弱應天府多少,隨著時間推移,松江府將超越應天府,蘇州府,杭州府,成為大明第一州府,這只是時間問題。”
李青并不懷疑,這是由地理位置決定的經濟導向。
“先生,海瑞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李青好笑道:“你什么時候也學會彎彎繞了?”
“實在有些冒昧……”海瑞難得有些不好意思,訕訕道,“為何不讓李家先一步押寶松江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