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龍面向輿圖,聲音幽幽:“這位殿下為了和我相爭,可謂是用盡手段,左右橫跳,甚至將自身都壓了上去。”
“可軍機大事,不同其他,大軍在我手……許多事,他做了,也是徒勞!”
臘月二十八日,消息在雒京城內已經傳開。
對于朱龍和趙遠圖傳回的兩份消息,天子并沒有對前線事務進行過多的干涉。
無論兩人之間是否存在明或暗的爭斗,但天子要的大方向是好的:
天井關很穩,那就不用擔心叛軍會不斷擴大,影響范圍超出河東;
周徹很猛,上來就給了叛軍一個當頭棒喝,證明軍威之強。
而雒京城內的士民,自是對‘百騎破軍’的六皇子,一片稱贊。
叛軍的六萬大軍,被吹成十萬大軍,那已算是相當謙虛的吹法了。
大皇子府內,周松嘆道:“皇兄,還是被你料中了。這才過去幾日,兩人便對上了。”
他沒有聽到大皇子的回答。
“皇兄?”
他一回頭,卻發現大皇子在怔怔出神,便不客氣的推了他一把:“皇兄!這時候裝什么傻?”
“嗯?”
大皇子恍然而醒,望著周松:“皇弟知兵嗎?”
“知兵?怎么說呢。”周松捏了捏下巴,道:“要說武林爭斗,嘯聚豪杰,那我肯定是知道的。但要說決陣兩軍之間,我未曾試過,不知知不知啊。”
“那便是不知了。”
“你這話說的!”周松不高興地白了他一眼:“老六不也未上過戰陣,可從河東到并州,一上場便會打仗,你怎知道我不是天生的將帥之才?”
“天生的將帥之才……”大皇子喃喃自語。
見他如此,周松取笑起來:“皇兄這是忌憚了?”
“皇弟知道么?有一樣東西,是解決世間所有矛盾的最終手段。”
“武力?”
“是。”
“那應該是你怕的,而不是我。”
周松忽然放聲大笑,他取出一封書信,撇在了周元面前:“看看吧。”
周元展開書信,眉頭一凝:“叛軍又重新圍上了張梓城?”
“那是必然的。”周松道:“叛軍雖然大潰,但六皇弟人太少,沒有傷其根本,現在他反被圍住了。”
“那依你看,張梓結局如何?”
“張梓一定會是我們贏,但不知道是誰贏。”
這個誰,指得是周徹亦或太尉,二者之一。
大皇子道:“太尉還是不簡單的。”
周松看了他一眼:“更不簡單的不應該是皇兄你嗎?”
周元啞然無言。
——張梓城。
這一天,連番的進攻就沒有停下過。
但被周徹整頓過的張梓,格外堅固。
他有了充沛的糧食和人力,對于守住幾日信心很足。
韓雄接到了一則訊息:進入張梓城內的,是六皇子周徹!
“此訊能做的準么?!”
呂輕山難以置信。
“應該錯不了。”韓雄咬牙:“夜里他突陣時,左右一刀一劍相隨,應是河東許破奴和蓋越!”
在韓雄看來,這不但是一條大魚,還是一條直接將他們韓氏逼上造反之路的大魚。
是的,要不是你周徹閑的沒事來查案,我爹老老實實干著刺史,為什么要造反?
與此同時,太原方面,韓問渠也不斷傳信過來,讓韓雄務必吃下張梓!
畢竟,現在的張梓城,看上去比朝廷大軍好對付得多……
“公子!”
薛定走了進來,面色嚴峻:“哨探來報,朱龍親率大軍出天井關,往張梓而來!”
此言一出,帳中叛軍將領都是心一緊。
呂輕山即刻道:“若要繼續在張梓爭下去,需提前布置好埋伏,依托張梓南邊的復雜地形,抵抗朱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