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紗蒙面,但依舊可以看到那張紅艷艷的小嘴輕扯了一下:“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多問了。”
“你們都留下用飯,會有人去你們族內查賬,如果實情符和,用完飯便能走。”
“如果與事實不符,便去一封信家中,讓你們的族人另選賢明吧。”
聞此言,立著的那些人個個失色:“貴人。”
“好了!”李翠蘿冷哼一聲,道:“人皆為財,無可厚非,但也要拎得清輕重。重新寫一個數字,我給你們最后一次機會!”
這些人不敢再忤逆,齊齊躬身稱是,而后給上一個較為準確的數字。
李翠蘿重新看過后,對著門外喊道:“一山。”
李一山走了進來,神態恭敬:“姐姐。”
“拿著。”李翠蘿交到他手:“督促各家,把東西送來。”
“是!”
大族出錢糧后,接下來便是讓百姓響應了。
河東之地,無民不沐周徹恩情。
但見榜單貼出,各處群起響應。
霍平章則負責擇才為首。
河東——河內——西河,這條路線上,百姓簇擁而行,宛如長龍,奔赴平定關下。
上黨——河內——西河,這條線上,人數要少,但那也是相對而言,就往常而言,也可稱為壯觀。
誰見過百姓成群如龍,如行軍一般?
除了逃難!
“可這一次,他們是赴難啊!”
趙遠圖也被驚動,望著城門下成群推車的百姓,他滿面驚容。
“河東他去過,上黨他去過,故得人心如此。”
“若每到一處都能如此,人心皆向,天下誰敵?”
念及此,他不由目光略轉,看向雒京方向,腦海里誕生一個念頭。
而后,他迅速意識到自己的想法不妥,不由自主打了個激靈:陛下還年輕呢!
西河郡城內,袁達已經看傻了。
起初,他被盧晃提前儲備的糧食和甄氏的瘋狂砸錢嚇傻了。
據稱,五百萬兩迅速燒掉后,甄楚河毫不猶豫的繼續瘋狂掏錢——但有應者,財無不濟處!
只要有人接下任務,不管人有多少,他只管掏錢。
這種魄力,完全是只顧投資,不看回本,怎么不嚇人?
而如今,則是被絡繹不絕的百姓震住。
他很清楚這意味著什么——周徹的威望,在這些人心中,已高到了極致。
他不由自主問了一句:“平定關南,有多少人了?”
“不知道。”身邊人回道。
“嗯?”袁達蹙眉。
這人可是他家將,怎敢敷衍自己?
家將面帶苦笑:“數不清……”
袁達手微微一抖,看著城外放著的那些鹿角和路障,大手一揮:“敞開南北城門,撤去所有路上阻礙之物,命城中商戶放開糧倉,應售盡售。”
“大人。”家將動容,壓低了聲音:“咱們不是被逼的嗎?”
“往日確實是被逼的。”袁達嘆了一口氣,而后道:“而如今,我是真的怕了。”
家將一驚:“怕了?”
“是啊。”袁達點頭,手指著城樓下的人群:“得人心如此,我焉能不懼?”
“我明白了。”家將點頭,又道:“可是……此事之后,二殿下和太尉怪罪下來呢?”
袁達沉默了一會兒,道:“事不濟,我就解去官職,也好過舉族難保。”
他轉過身,遙指平定關:“且看吧!待撕開關門走蛟龍時,二殿下和太尉是決計斗不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