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殿下你拖了后腿,西原軍如何能輕易南下,又如何會導致太原得而復失、定陽境內我軍將士損失慘重?”
“回到朝中,諸罪問起,殿下難辭其咎。”
王驥既是在對周漢說,也是在告訴其他人:這主打了敗仗、已經是飲罪之身,他自己都背不動自己了,更別說保你們。
要說軍隊和武人是最忽悠人不得的。
統帥的威望,從來都只來自于結果。
節節勝利,自是人心所向;一旦飲敗,那也難逃背離。
周漢擊河東不成,被周徹碾壓;征北又不成,坐失北門——更是被西原大軍震的連城門都不敢出。
他的威望遭到了重大打擊。
所以王驥說這話的時候,在場將校內心深處,是認同的。
“混賬!你算個什么東西,找死不成?!”曹彥卿直接大罵威脅,做出了隨時拔刀的姿態。
王驥不卑不亢的回懟道:“我奉六殿下命,在霍將軍回來之前,總領此處軍務。”
“換句話說,此時此刻,此城中以我為首,你說我算什么東西。”
周漢冷笑:“老六的命令,在我這還生不了效,拿太尉的命令來說話吧!”
“朱龍死了!”皇甫超逸立馬哼了一聲,言語中帶著快意。
周漢脖子猛地一轉,死死盯著他:“你說什么?!”
“我說朱龍死了!”皇甫超逸一點不帶怕的,道:“興許再過一天,殿下你就能接到他的死訊了。”
“不錯,朱龍已死,北征之軍,自然以六殿下為首。”王驥接過話頭:“殿下不會認為,我們敢說這種謊吧?”
“不……不……不可能!”周漢搖頭,甚至往后退了一步。
朱龍怎么會死呢?
那可是他最有力的支持者……那可是他的老師啊!
董然的死訊他已經得知了。
雖然很震驚,但事情無法挽回,且是被周徹用強硬手段殺死的……他還去信和朱龍商議謀劃,打算借董然之死做文章,讓周徹在這件事上翻船。
可,朱龍怎么能死呢!?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腦子忽然通了。
董然死了、李清彥死了;
朱龍死了、王宸死了……
在他面前,忽然出現那個被燒成一團的人!
周漢猛地一個哆嗦!
“殿下!”
曹彥卿被周漢的忽然走神嚇了一跳,趕緊道:“不能聽他們的,這里不能是六皇子說了算……無論如何,軍權放不得!”
沒有立功之前,怎么能罷手呢?
如果現在了回了京,周漢就失去了一切翻盤的可能。
兵權在握,還有可能出擊、還有可能以功贖罪……周漢打的一直是這么個主意!
一旦正面戰場占了便宜,他便雷霆速發,襲西原大軍之后!
“是!”
周漢一咬牙、點頭,眼中兇光畢露。
他像是化成了一頭惡虎,兇悍的盯著王驥。
王驥雖然早有準備,但還是心頭一震。
說到底,對方是皇子;真豁出去,對方殺的他、他卻殺不得對方。
砰!
熊鐵、熊柱起身,一人擋在了王驥身前,一人站到了周漢側位。
“于力、黎汾、聶龍、曲都!”
王驥迅速點了四個人名,喝道:“誰敢反抗六殿下之令,即刻將其拿下,其余人等從旁配合。”
“誰要是敢抗命不遵,視為謀反,夷其三族。”
“朱龍、董然都殺得,難道還殺不得你們嗎!?”
在這個時候,王驥沒有呼喚所有人,而是先將責任明確到具體人員身上——就是此前被他提拔的那四人。
而后,搬出殺朱龍、斬董然的威懾來。
事實上,這不是王驥和周漢的較量,而是周徹的威懾在和周漢隔空較量。
隨著那四人向前,宣告了這一場較量的結果。
在收上黨、復太原、破雜胡、斬韓賊、誅兩王的周徹面前,周漢完敗。
隔空一張文書,便已將其架空。
事情到了這一步,便只剩下自身武力的最后一搏了。